梁城是梁郡都城,扼守著溝聯南北的大運河,地處要沖,四周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是以城堅且高,乃是大陏朝位于金都與江都之間的一座重要城池。
嚴寒身不由己,身前身后跟著好幾個暗金候衛,也算是享受一把前呼后擁的感覺。
走出不過兩三里,就是城池。走近了看,城墻上如蒙著一層濛濛微光,這是鐫刻在城墻上的陣法,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到了關鍵時候,就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城里本就繁盛,一下子涌入這么多人,大街小巷,就更是人滿為患。
嚴寒身為御用畫皮匠,地位低下,卻又甚是特殊,托蕭貴妃的福,竟然跟著入住梁宮,當然是梁宮里專供仆役下人住的地方。
梁宮位于梁城東南角,與梁城融為一體,又獨成體系。從碼頭處的南門入城,右轉,再進一道宮門,就是梁宮。
城東南沿大運河一帶,就是與梁宮連成一體的梁苑,占地比梁城還廣,亭臺樓閣,湖光山色,一應俱全。
嚴寒被安頓在堆放雜物的柴房,堆放的柴禾雖然沒有腐爛,卻積滿灰塵和蛛網。
暗金候衛和梁宮的小太監把他扔在這里,就自顧自忙,嚴寒只能自己動手,收拾出一個角落,堆滿干草,也就是落腳的床榻。
夜幕降臨,嚴寒被暗金候衛帶到不遠處的小院落,連著三間廂房,簡簡單單,十分幽靜偏僻。
這就是他今晚的工作,為三位死囚作畫。
嚴寒表面上不情不愿,實則心里樂意得很,推門而入。
死囚滿臉橫肉,目露兇光,正在狠狠地瞪著他。
這是很新鮮熱辣的死囚啊!而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嚴寒暗自猜測。
“你是什么人?”死囚聲音像是悶在喉間,怪異得很。
嚴寒放下燈籠,坐在畫架前,答道:“畫皮匠啊,難道你沒聽說過?”
那人雙眼一縮,臉色大變。
“原來你聽說過。”
那人狠狠啐了一口,嚴寒反應不慢,側頭躲了過去,連忙說道:“慢點!慢點!我只是畫皮匠而已,不用撒氣到我的身上!”
“殺千刀的畫皮匠!”那人恨恨罵道。
嚴寒不想跟他多說話,趕緊拿起畫筆,開始作畫。
“你要干嘛?你要干嘛?!”那人扯著鎖命子午鏈,嘩啦作響。
可他這樣掙扎,自己也吃疼得很,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你犯了什么罪?”嚴寒隨口問道。
“你想知道?放開我,我全告訴你。”那人掙扎著說。
嚴寒瞅他幾眼,手上卻不停,以猜測的語氣問道:“修了邪法?”
他這當然不完全是猜測,而是一半看出來的。這人身上翻騰著氣血之力光芒,本身是個武夫,但是其中卻又有一股股的黑紅色氣息,粘稠如墨,在氣血之力光芒中分外顯眼。
剩下的一半,就是猜測的。
這么詭異的粘稠黑紅色氣息,直覺告訴嚴寒,帶著一股邪惡。
那人冷哼一聲:“你想知道,我可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