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而不答，收拾農具，也不招呼嚴寒，健步往山腳下草房走去。
這幾間草房與村落里其他人家明顯有些距離，是老者獨居之處。
嚴寒跟上。
屋子里很簡潔，老者擺出茶具，邀嚴寒坐下，這才說道：“我的確見過仙人，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仙人有給你仙藥，對吧。”嚴寒問。
三茅山腳下，這么二三十個村落，年過六十的老者都寥寥無幾，這個老丈，卻年過九十，還如此硬朗，以至于遭到村民的嫌棄，嫌他活得太久，把其他人的陽壽都給吸走了。
沒人管他，他只能自己耕作，養活自己。
老者一下子緊張起來。
嚴寒手一翻，摸出一個小小白玉瓷瓶，笑道：“不用擔心，小道師門每過十年，都會開爐煉丹，丹藥么，能延年益壽，就是你所謂的仙藥。”
老者雙眼盯著嚴寒手中的瓷瓶，目不轉睛。
這是老君道觀妖道無塵子煉制的丹藥，嚴寒只識別出這種輔助修行的聚靈丹，平時修煉時，都會像是吃糖豆子似的，吃上一顆。
“我……”老者遲疑著說。
嚴寒倒出一顆來，遞給老者，叮囑說：“每次只能扣一點點下來，泡入水中服用，千萬不可貪心，反而有害無益。”
老者跳起身，從里屋翻出一個瓷瓶來，把這顆丹藥裝進去，緊緊抱著，長出一口氣說：“多謝道長！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啦，我才十多歲，遇到位女仙人，也是問我三茅道君的事。”
“嗯，然后呢？”嚴寒問。
老者搖頭說：“我也是聽村中老人口口相傳，三茅道君先是在江北三茅山修道，后來才到這里的三茅山。三茅道觀很是興盛了幾十年，可是后來，不知怎么就突然敗落，道觀塌了，人也沒了。”
“那就是山上還是有三茅道觀。”
“是，我小的時候，就是帶著那位女仙人去的，道觀早就塌了，只剩下點痕跡。”
“那個女仙人是從哪里來？”
“巴蜀，我哪敢問，是從她說話口音聽出來的。”
這也情有可原。
修道士所在的江湖，與普通人所在，雖然是同一個地方，卻恍若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老者能記得幾十年前的事，已經相當不錯了。
“女仙人看著三茅道觀的凄慘樣子，很高興，說三個無情無義的家伙，也有今日，還說要找到三茅道君的弟子，殺干凈，為三茅道君陪葬。”
原來是女仇人。
原來三茅道君是三個人！
“弟子？”嚴寒追問道。
“三茅道君都有弟子，隱姓埋名，不知道散到哪里去。那個女仙人給我一顆仙藥，飛天走了，我好不容易下山來，大病一場，差點死了，就是拿那顆仙藥泡水喝，才活到如今。”
辭別老者出來，嚴寒直接準備上山。
山上沒路，林木，藤蔓，層層疊疊，寸步難行。嚴寒雖然不能凌空虛步，卻有飛天狐步，一躍而起，在樹冠上彈跳飛躍。
等找到老者所述三茅道觀廢墟，天色變得昏暗下來。整個廢墟，只剩下一點點痕跡，如不是在山頂，嚴寒又恰好在樹冠上跳躍，不然還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