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半尸體，倒了下去。
洛飛握著刀，轉過身，看向了身后舉著弓箭的少女，眼中的暴戾緩緩退去。
暮千雪顫抖著握著弓箭，閃爍著寒芒的利箭依舊對準著他，臉色蒼白如紙。
“班長，射吧。你是救人的正義，我是殺人的邪惡，用你的箭，射穿我的胸膛，讓這個世界，沒有黑夜……”
洛飛看著她那顫動的眼眸，輕聲喃喃。
夜風拂過，樹葉沙沙。
兩人目光相對，寂靜無聲。
暮千雪的手中的弓箭，緩緩地收了起來。
“我不是正義，你也不是邪惡，即使沒有了邪惡，這個世界依舊會有黑夜。正義可以變成邪惡，邪惡也可以變成正義。洛飛，今晚你是為了救我，為了自保，我怎么可能射你呢？”
暮千雪看向他，喃喃地道。
洛飛收起刀，身上沒有沾染半點鮮血，轉身走向小區門口道：“我姐姐喊你去吃飯。”
暮千雪看著地上的尸體，直到他快走出小區門口時，方跟了上去，在小巷里追上了他。
“洛飛，你變了，我感覺你變了，今天才變的。”
暮千雪拉住了他的手腕，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洛飛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
兩人站在昏暗的小巷里，猶如一對默默無言的戀人。
良久后，洛飛方開口道：“班長，我只是突然想通了。我既然有這個實力，我干嘛要被人欺負，被人威脅呢？甚至要帶著洛嘉嘉搬家呢？我討厭搬家，討厭帶著洛嘉嘉過顛沛流離的日子。管他什么邪惡覺醒者，管他什么正義覺醒者，管他什么覺醒部，什么軍團，只要敢威脅到我的家，威脅到洛嘉嘉，我就一個字，殺！”
暮千雪目光復雜地看著他，五指緊緊握著他的手腕：“洛飛，你突然變成這樣，總要有個原因吧？我知道，你不是嗜殺之人的，你雖然性格冷漠孤僻，但你的心底是善良的。你這樣下去，會真的變成……”
“變成邪惡覺醒者嗎？”
洛飛眼里露出了一抹嘲諷：“班長，那你告訴我，那些正義覺醒者，有幾個是正義的？有幾個是善良的？他們現在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利益，為了他們自己嗎？為了完成任務，不擇手段，隨意誣蔑他人，隨便殺人，這跟那些邪惡覺醒者，有何區別？”
暮千雪沉默了片刻，道：“你說的沒錯，這些覺醒者，其實跟那些邪惡覺醒者，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洛飛，其實真正心懷正義，為斬妖除魔，為其他人而戰斗的覺醒者，還是有很多的。”
洛飛看著她道：“就像班長，我知道。這世界上壞人有很多，好人也有。但班長，那你又怎么知道，邪惡覺醒者就一定是邪惡的，就一定會做邪惡之事呢？壞人并不是天生的，是做了很多壞事才會被認定為壞人。但邪惡覺醒者呢？他們從一覺醒開始，就被認定是邪惡覺醒者，就被認定是必殺之惡人。就是因為他們的氣息不同，力量不同，功法不同嗎？有人看到每個邪惡覺醒者都做邪惡之事了嗎？覺醒部那些自詡正義的覺醒者，很多都做了惡事，是壞人，卻從未被人認定過是邪惡覺醒者。而那些邪惡覺醒者呢？他們之中或許也有很多善良的，正義的，從未做過惡事的，又有誰為他們平反和說話呢？”
暮千雪目光深深地看著他，道：“洛飛，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我并沒有否認，邪惡覺醒者都是邪惡的，他們之中的確有人寧愿喪失修為，寧愿忍受病痛折磨，寧愿死，也不愿意做惡事。他們之中或許也有很多人，比覺醒部的那些覺醒者要好。但是，這些跟你有什么關系？我現在要跟你說的是，你本來不是邪惡覺醒者，但你現在的殺心和戾氣，已經越來越重了，到時候會變成或者被誤認為是那樣的人的，你知道嗎？”
洛飛抬起頭，看向了浩瀚的夜空，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班長，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變成了那樣的人，你會親手殺了我嗎？”
暮千雪道：“你問過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你了。”
“我想再聽一次。”
洛飛輕聲道。
暮千雪目光動了動，看著他道：“我會陪著你，度過那段黑暗的時光。我會守在你的身邊，讓你永遠做不了惡事，永遠。”
洛飛轉頭看向她：“如果班長阻止不了，怎么辦？”
暮千雪沉默了幾秒，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道：“我會先殺了你，然后自殺。”
洛飛目光怔怔地看著她，輕聲道：“殺了我就好了，班長又何必要自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