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二道:“俺也是這般說的,可他說自己就是從翰墨軒來的,那里已經賣完了,他還說自己是個官,在中書省任‘十姨’,可有這種官嗎?”
老馮輕蔑一笑,“拾遺算個屁,在洛陽城里還不如我一個坊正說話好使,你只管把他罵出去就好。”
老馮并非是在吹牛,武則天即位后到處搜羅人才封官許愿,既為收買人心又為打擊異己,只是她封的官實在太多了,多到衙門里都沒處落腳,御史、拾遺滿大街的瞎溜達。
為此有官員作詩諷刺,“補闕連車載,拾遺憑斗量。把推侍御史,碗脫校書郎。”
前些時候上林坊抓了四個偷酒賊,有一個御史、兩個拾遺、一個補闕,全都是高端人才,讓武則天大失顏面,一口氣清理了好些人。
張不二去了很快又回來稟道:“那人不走,他說自己是控鶴監的,咱們惹不起他!”
“控鶴監!快請他進來!我親自去請!”
尉遲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從胡床上跳起來,腳步匆匆的到了門外,回來時身邊已經多了一人。
只見這人青簪束發,面白無須,五官俊秀,只是他兩眼無神厚厚的脂粉也遮掩不住黑眼眶,活脫脫的一個空虛公子。
“閻兄,這是中書省的余拾遺,單諱一個秀字!”尉遲明熱情的介紹閻維認識,對方卻一副倨傲的神情,似在等著閻維上來奉承。
閻維本不想搭理他,尉遲明卻狂打眼色,只好硬著頭皮說了一堆的違心的奉承話。
“余拾遺這邊坐!老馮快起開!”尉遲明拉著余秀在胡床上坐下,又是遞酒水又是拿點心,估計他待親爺老子都沒有這般殷勤過。
余秀直接開門見山的道:“尉遲公子不必忙活了,我來此不過是想求一冊《百鳥朝鳳圖》。”
“自是有的!”尉遲明到里間取了一冊剛剛縫好的畫冊雙手奉上,“請余拾遺品鑒!”
余秀接過來隨手翻了翻道:“多謝了!我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張不二伸出胳膊將他攔住,“你還沒給錢哩,這就想走嗎?”
尉遲明打掉張不二的胳膊,“不得對余拾遺無禮,一本畫冊而已值什么!余拾遺且不著急走,小可有要事請教!”
余秀冷冷的道:“自是不能叫尉遲公子白白贈我一本畫冊,有什么話盡管問就是!”
尉遲明試探的問道:“余拾遺剛才對仆役說在控鶴監兼職可是真的?”
余秀直言道:“尉遲公子該不是想讓我舉薦你進控鶴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