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渺渺,仿佛自虛空而起,直入人的心扉。
正在鏖戰的眾人,不由都是皺眉,只覺這梵音入耳,實在是聒噪的很。
唯有蘇訓充耳不聞,只將手中的巨劍,反復劈向面前的巨尾。
倒是紅霧之中的百姓,神情漸漸變得松弛,呼吸也不再急促,生出喜樂平安之像。
……
紅霧之中,那院子中的老頭,忽的就皺了皺眉。
他以一敵眾,看似全然不懼,甚至場面上還占據了一定的上風。
其實心底已是有了退意。
畢竟這是宣京府,不是什么窮鄉僻壤。
他便是再如何狂妄,也不敢說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威壓一城。
他方才不走,是因為疫氣還未擴散開來,需要留下維持。
此時,他心中目的已然達到,紅霧漸漸鋪陳開來,其范圍甚至已經超過三里之地。
若無意外,最多半盞茶后,這附近的人便要死光死絕。
對他來說,現在正是最好的撤離機會。
只是剛才,忽有梵音渺渺響起,讓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東洲之地,哪來的梵音?”
他微微皺眉,將靈識擴散開來,卻發現穢氣中的疫蟲已是死去近半!
“該死的,我就知道!”
他心中又驚又怒,隱隱的還帶有一絲畏懼。
說起來,百年之前,他曾是去過西洲。
只不過于他而言,那是一趟不堪回首的傷心之旅。
若非當時跑得比同去的友人稍快一些,恐怕早就被人抓去,淪為某家寺廟的看門靈獸了……
西洲的那些和尚,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四處降妖。
抓住妖物后,他們既不當場打殺,也不剝皮吃肉,而是專門用來看家護院。
偏偏佛門的功法最為克制妖族,尤其那些各種莫名其妙的經咒,幾遍念下來,與之對陣的妖族,往往是骨酥筋軟,腦袋發蒙,不知不覺就被捉了去。
最可惡的是,佛門還有各種各樣專門用來給妖族洗腦的經文,念上個七八遍后,被擒住的妖族往往就會五體投地,口誦佛經,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那些和尚混日子……
“嘶……”
想起當年往事,老頭不由打了個冷戰,心中去意更甚。
……
“末、跋、智、嗱、吽……”
趙空烈平心靜氣,默誦六字真言。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口中的真言念的越發流暢。
只見道道金光自他體內泛出,仿若陣陣漣漪,不斷的向外擴散。
只是他并未注意到,隨著金光逐漸濃烈,他的身形也在漸漸消瘦下來。
不僅如此,他的頭發,牙齒,也在漸漸掉落、松動,眼角處,更是出現了細密的魚尾紋……
原本風華正茂的少年,便在短短的半盞茶內,老去了十多歲!
好在,他終究是個有掛的人。
就在他沉浸于真言之中,無法自拔的時候。
功德池的示警機制再次觸發……
一點功德之水憑空消失,化為一道震耳欲聾的鐘聲,在他心底響起。
他不由悚然而驚。
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已是來到識海之中。
眼前一行金字,正不斷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