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們連連稱是,贊道:“老板娘真是個好心人啊”“這年頭好人不多了”一桌客人叫到:“老板娘,再燙壺好酒,我給雙倍價錢!”
孫李氏心花怒放,應道:“好嘞!大伙多多照顧啦!”
長須農夫哼地一聲,叫道:“兩年前的乞丐?哼哼,老板娘編的一段好故事,干的一手好生意啊。”
孫李氏臉色一變,瞪了長須農夫一眼,也不答話,一掀簾閃進了廚房。
客人們聽了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也都默默不作聲。那雙倍價錢買酒的客人本來覺得這老板娘淳樸善良,聽到這話也覺得這酒買的索然無味,又不好當眾反悔。
黑衣農夫問道:“這兩個小孩有什么隱情嗎?”
長須農夫斟了一杯酒,道:“兄臺有所不知,這吳虎客棧是一位外鄉人開的,他姓吳名虎,為人豪爽,我與他有些交情。十幾年前吳虎來到此間做客棧生意,那個稍大些的女娃就是他的親閨女,聽說這女娃的母親早就死了。”
長須農夫將酒一飲而盡,又道:“七八年前,吳虎出了趟遠門,不知從哪里帶回來一個男嬰。一回來吳虎就一病不起,沒過四五年便去世了。”
黑衣農夫道:“那個男娃就是七八年前的那個男嬰?”
長須農夫點點頭,又道:“可憐這兩個孩子年紀幼小,無父無母。這孫掌柜見吳虎已死,便鳩占鵲巢。”
黑衣農夫嘆了口氣,道:“難道就沒人管管嗎?”
長須農夫壓低了聲音道:“這孫掌柜和他老婆孫李氏以前可是非常難纏的人物,遠近聞名。吳虎死后,一些與他交情較好的村民操辦了后事,不料這孫掌柜夫婦跑過來又是哭又是鬧,非說吳虎是他的遠方表哥,在吳虎靈前連連叩頭。跑到客棧里說什么也不走,時間一長,就在客棧里做起了生意。”
黑衣農夫看了看斷臂農夫仍然默默不語,不覺奇怪,這老小子平時挺愛問東問西的,怎么今天這么蔫,又問:“真是表哥?”
長須農夫冷笑道:“表什么哥!他就是看中了這個客棧,看中了這一雙兒女無依無靠!”
黑衣農夫哼的一聲,想起兩個孩子衣衫破舊,道:“他也不曾善待這兩個孩子。怎么就沒人出頭呢?你和吳虎既然有交情,怎么不把兩個孩子領回家去?”
長須農夫道:“唉,誰愿意跟孫掌柜這樣的潑辣人物打交道。把孩子領家去?我家那只母老虎怎么辦?”
黑衣農夫又哼了一聲,若有所思,躊躇不答。
忽聽得門外數人叫嚷:“掌柜的!接客嘍!”“累死老子了!”
只見五六名軍士各配兵刃,推推攆攆押著一名囚犯踏泥而來,各人發簪、薄甲上還掛著雨珠。
軍士們步履瞞珊,喋喋咒罵,押送的那囚犯似乎歲過半百,手上腳上鐐銬叮叮作響,卻腰板挺直,步履穩健;他兩側鬢角已微霜,濃眉下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雖是囚犯,竟有一股說不出的正氣和威儀。
那囚犯向店內客人掃視了一遍,目光停在三位農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