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兒聽她語氣柔和,沒有敵意,心中稍寬,但與自己一摸一樣的人說話始終心有余悸,張口結舌,又不知如何問。
綠眼菜兒對綠眼阿寶道:“阿寶,你嚇著她了吧。”語氣中有責怪之意。
綠眼阿寶搔搔頭,道:“我...我還以為那是你。她的眼睛...怎么不亮?”
綠眼菜兒凝目向菜兒上下打量,道:“恐怕她不是我的其他魂魄,而是我的本體,其他二魂七魄都在她體內。”又向菜兒道:“你是怎么來的?”
菜兒道:“我...我...我在守護犯人大叔治傷。然后...就到了這里。”她不知如何描述經過,只訥訥回了一句。
綠眼菜兒道:“是李豹大叔嗎?”
菜兒說:“你..你怎么知道?”
綠眼菜兒道:“他的胎光魂昨日也來了。”
菜兒一凜,暗想剛才大叔說他的胎光丟了,胎光怎么又會“來”。便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綠眼菜兒道:“你且隨我來,這外面不太平。”說著兩人引菜兒進入其中一間客房,今夜客棧出奇的安靜,孫掌柜夫婦、客人們均不知去了哪里。
這間客房竟收拾的十分干凈,房間東西兩頭各置了一張床,想必是她姐弟倆平時所住。綠眼菜兒與菜兒在桌旁坐下,并不掌燈,屋里黑漆漆的,菜兒只能看到兩雙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光。
綠眼菜兒見菜兒畏畏縮縮十分拘謹,道:“別害怕,你有胎光、爽靈、幽精三魂,我是爽靈魂。義父吳虎死了以后,我就被困在了這里。”
菜兒道:“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綠眼菜兒嘆了口氣,道:“說來話長,這里并不是你平時所在的客棧。距此50余里,有峰名叫泰戲峰,相傳峰上藏有一寶,名叫落魄鏡。這寶物是商周時法戒仙人所遺,能吸萬物魂魄。泰戲峰雖然綿延數十里,卻寸草不生,人畜都不敢上山。”
又道:“十年前,泰戲山下有個馮村,馮村東頭住著一個婦人,名叫馮姜氏,近年來諸侯國互相征伐,四處征兵,她的丈夫和兒子都被抓去充軍,死在了戰場上。婦人只和她十歲大的小兒子相依為命,如今世道不平,人心不古,這馮姜氏生地極是美麗,人雖半老,風韻猶在,附近**無賴常常恃強凌辱,這馮村的村民個個軟弱怕事,竟無一人相幫,見馮姜氏落魄甚至還有人嘲弄譏諷。這婦人也是剛硬,索性拿起刀將自己臉上亂割亂劃,毀了自己的容貌。”
說到此處,綠眼菜兒語速低緩,似是十分惋惜,道:“本來以為這樣就可以過幾天太平日子,哪知她的孩子一天一天長大,不到十二歲,又被抓了去。馮姜氏家境貧寒,家里沒有男人,衣食十分窘迫,這孩子小時起就天天餓肚子,天生體弱,歲數又小,刀劍都拿不起來,一旦上了戰場哪還有命在?馮姜氏雖然哭天搶地的百般阻撓,孩子還是被軍官擄走了。”
“這孩子一走,馮姜氏發了瘋,在房里大笑了三天三夜,披頭散發地就向泰戲山上跑去。這一去,想不到卻讓附近的百姓生靈涂炭。”
菜兒聽得入神,對他們二人放下些防備,追問道:“怎...怎么了?”
綠眼菜兒輕嘆道:“她上山后,馮村的村民都以為她定會讓落魄鏡吸了魂魄,死在山上。哪知不過七天,她竟然回來了。她回來的時候還跟了幾頭形狀怪異的羊,那些羊形狀怪異,眼睛不長在面部,卻有一只獨眼長在后腦,尾巴拖地長長的,發出“咚咚”的叫聲,馮村的村民都大感新奇,圍上來瞧。這馮姜氏卻像沒看到他們似的怔怔地回到了她的家里。當天晚上村里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