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陰差陽錯,造化弄人。”
咚咚咚:
“情非泛泛,不得善終。”
咚咚咚:
“大慈大悲的奈何神婆啊,一百箱珍寶我已經全數備在了鬼門關外,世人都知道人死不能復生,但我卻偏信了百寶奪花的傳說,不論它亦真亦假,白墨染愿意用自己的命,換回墨長歌的命。”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咚咚咚:
“求,神婆救她。”
一響接著一響地磕落在橋臺上,一百六十七個叩首后。
白墨染磕碎了腦袋,嘶啞了聲音,可他還在不斷咳喘著鮮血,重復著那句求神婆救她。
吧嗒....吧嗒……....
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在前方傳來,奄奄一息的白墨染還沒來得及抬頭。
轟的一聲!
一只黑靴就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臉上。
“你的血,臟了我的橋。”
清脆的骨裂聲,在白墨染的腦袋里不斷回響,他的頭被活活踩陷入橋底。
“咳咳咳……對不起,請問上仙……啊啊啊啊!”
話還沒有說完,鋒利的刀刃就直接刺穿了白墨染的脖子。
“不知道啊,哎呀,忘了你話還沒問完呢,你快點說啊,等你說完,我再說不知道,這樣好像禮貌一些。”被黑袍包裹全身的男人,露出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一陣逆風襲來,黃泉路上的花兒被吹落到橋下,萬念俱灰的白墨染凝視著河水上漂浮的花兒,他無奈地笑了。
狂風能把花兒吹成殘瓣,可卻奪不走它的紅顏,忘川河水在高低起伏地掀起波濤,柔弱的花瓣卻不曾與他隨波逐流。
花兒在橋下等待葉兒接它回家,葉兒在黃泉路上等待花兒回到自己身旁。
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無論是過了多久,結局只會是永遠等不到對方。
因為它們,根本就沒有能和彼此在一起的條件與力量。
叮鈴~叮鈴~
不知在何處,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鈴鐺聲。
叮鈴~叮鈴~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吼聲,突然在黑袍男嘴中喊出。
“啊啊啊!”
他的雙手捂住耳朵在地上不斷翻滾,一涌鮮血在他的雙耳和眼眸中飛濺。
鈴鐺清脆地回響,纏繞在白墨染擺動的雙耳中。
他看著此刻的黑袍男,不知他為什么會如此痛苦。
一股溫順的力量,仿佛如同蜜糖一般,黏附了白墨染滿身的傷口。
蹭!的一聲,心如止水的他,竟然懸在了空中。
滿臉疑惑的白墨染,看了看自己長出來的手腳,身上的傷居然全好了。
“這是怎么回事?傷居然好了?你身上帶沒帶吃的,分我點,我簡單地慶祝一下。”
“你可真是個餓死鬼轉世啊,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想著吃?你剛才不是要找神婆么,她現在就站在你的面前。”
癱倒在地的黑袍男,沖著白墨染淡淡一笑,可他環顧了四周,就只見空空如也。
“你眼睛里塞磚頭了?睜著眼睛說瞎話。”
“活人是看不到魂魄和鬼神的,等你徹底死透,就可以看見了。”
再次環顧四周后,白墨染陷入了沉思,就算他再傻,也不可能因為一句話而抹了自己的脖子。
“好好看看周圍,這里真的是傳說中的奈何橋么?你的傷又真的是憑空愈合么?你可以把我理解為一把通往死亡的鑰匙,你的**已經死在奈何橋上了,但胸膛里卻憋著一口氣,當你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你的這口氣馬上就要散了。”
“什么?”
話音剛落,一陣白色的青煙冉冉升起,黑袍男已然沒了聲音。
當白墨染滿心好奇地去黑袍男身上搜尋食物時,一抹驚恐的神色,浮現在了他的面頰。
這人出來混居然一點吃的也不帶,一點夢想也沒有。
掀開了他的黑袍,翻過他的身子。
在看到他俊臉的一瞬間,白墨染流下了幾滴冷汗。
藏在黑袍下的人,居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可以說,這根本就是他自己。
當一道眩暈在滿是汗珠的額頭延伸后,空寂落寞的奈何橋上,已然站滿了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