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袍翻飛!獵獵作響!
李狂咦了一聲,夾住鐵劍的手指浮動了一下。
君陌撒手,右手握拳,當胸砸來!
李狂保持著單手負后的夾劍姿勢,退后十幾步!
直退到夫子所在的涼亭外,忽然駐足,夾劍的手指往后一揚,劍身穿過肩頭,右手順著劍刃邊緣游走,刷地一下抓住劍柄,然后握劍,對著君陌的那根棒槌似的高冠砸下!
轟!
君陌的高冠爆裂開來!
黑色長發如瀑,在風中狂舞!
君陌的眼睛一眨不眨,拳頭筆直向前,
拳勁如山,轟向李狂的胸口!
那股駭人的氣勢卻最終停在了李狂胸前一寸之處!
君陌收住了拳勁,因為他頭頂上的那把鐵劍懸在頭皮上,不曾真正落下!
師兄弟們看得是一身冷汗,見兩人在須臾之間同時停住,都不禁松了口氣。
“為何不落劍!?”君陌冷聲道。
李狂收回鐵劍,往君陌的腳下隨手一扔,劍鋒插入地面三寸,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只是比試,何必以命相搏!”李狂道。
“天真!”君陌拔出鐵劍,轉身走到夫子跟前行禮道,“弟子還有課業要做,先行告退。”
夫子揮了揮手。
君陌恭敬退下,往瀑布邊的院子行去。
路過湖畔,忽然停下腳步,對著大白鵝凝望了許久。
君陌離開后,
三先生走出道:“終于該輪到我了吧。”
李狂眼皮一跳,表情有些不自然道:“你想武斗還是文斗?”
余簾抬眼道:“先生是覺得我一個女子,只適合在書閣上抄書,修身養性?”
李狂拱手道:“不敢,我的意思是不希望你太較真,那樣輸了的話,挫敗感會輕一些。”
余簾笑道:“先生考慮得真是周到,那么就玩點不傷筋動骨的好了。”
“你想比什么?”
“扳手腕。”
夫子正在喝茶,聞言噗得一聲吐了一身的茶水。
大師兄提著一籃子飯菜出現在夫子身后,連忙掏出一張棉布替夫子擦拭。
師兄弟們神色古怪,看到夫子的囧樣,趕緊挪開目光當沒看到。
李狂想笑,又笑不出來。
說實話,比起扳手腕,他倒寧愿和余簾比誰寫的簪花小楷更娟秀雅致。
余簾雖然在書院中排行第三,但并不意味著她的實力低于君陌,僅僅是因為她入門比君陌晚一些。
純粹以戰力論,余簾絕對是除夫子意外的后山第一人。
大師兄李慢慢境界雖高,但他性格溫和,并不擅長戰斗。
若不是后來夫子登天,舉世伐唐,大師兄為了牽制觀主,可能一輩子也不會去學那些個戰斗技巧。
余簾是魔宗最年輕的當代宗主,還是魔宗當代天下行走的老師,當年魔宗覆滅后,余簾拜入夫子門下,苦修二十三年蟬,每日躲在藏書閣中抄書,還用的是簪花小楷,就是為了修煉那玄妙莫測的二十三年蟬。
二十三年蟬,聽起來很有詩意,但是魔宗最擅長的是肉身搏殺,肉身強橫,遠超同境界修行者幾條街。
余簾作為當代宗主,別看她現在弱不禁風的女子模樣,發起飆來那可真是地動山搖一般可怕。
李狂揉了揉鼻子,提議道:”要不比點別的?比如書法?”
他倒不是怕輸,純粹是不想看到余簾發飆的樣子,萬一把后山弄得山崩地裂,那可就不好看了。
余簾搖搖頭,從寬大的袖袍下,伸出一只纖細的手。
那只手很精致,柔美,甚至有些瘦弱的感覺。
但李狂望向那只手的神情卻無比凝重,純粹以力量論,魔宗宗主絕對是當今最恐怖的強者之一。
李狂沉默了數秒,伸出自己的右手,然后輕輕握住余簾的手。
忽然間,
地動山搖!
湖面水花四濺!
后山云霧大陣在兩人握手的一剎那瞬間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