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慢悠悠又坐回到書桌前的桃兔,諾夏算是回過味了,對方是壓根沒有離開這間房的意思,糾結半天后,還是試探著問道:“祗園準將,您今晚也睡這里么?”
“嗯啊。”
桃兔斜睨了他一眼,發出一聲輕哼,“放心,你繼續安心睡你的床,我就打個地鋪湊合一下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諾夏連忙站起身,“這可是您的房間,怎么也該我來睡地鋪……”
“這是命令,小家伙,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桃兔貌似有些困了,伸出右手,掩口打了個哈欠,嘟噥道,“叫你留在這里已經是我的任性之舉了,還讓你睡地上?我還沒過分到那個程度……”
“什么?”諾夏沒太聽清楚。
“沒什么。”桃兔懶得再重復一遍,她從書桌前起身,在原地來回踱著步子,猶豫許久后,還是開口道:“跟我過來。”
“喔。”
諾夏這回沒多問,老老實實地跟著桃兔,穿過右邊墻壁的一扇門。
來到門后,他這才發現桃兔的房間竟然還是套房,而臥室的隔壁,就是干濕分離的衛生間。
桃兔帶著他,在花灑前面停下。
看著桃兔取下花灑噴頭,開始默默低頭調節水溫,諾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正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時,調節完水溫的桃兔,忽然扭過身來,不知從哪里抽出了一根布條,將諾夏的眼睛給蒙了起來。
“我有點潔癖,除非是戰爭緊急狀態,否則每天都要洗澡。”
眼前一片漆黑,諾夏只能聽到屬于自己的聲線,在耳畔幽幽響起,“即便是交換了身體,我也見不得自己沒洗澡就上床入睡,你明白么?”
“明……明白……”
沒有回應聲傳來,許久的沉默后,才聽到桃兔又說,“這三天我會幫你洗,等到了古爾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忍耐幾天,在回到軍艦上之前,暫時……不要洗澡。”
雖然視線被布條遮蔽,看不見任何東西。
但不知是不是錯覺,但諾夏能隱隱感覺到,桃兔的情緒有些低落與不安,語氣也帶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祈求味道。
與剛才青雉在時,笑吟吟滿不在乎的樣子。幾乎判若兩人。
諾夏沉默不語。
“哈哈哈,我還以為什么呢,就這種事情嗎?”
下一秒,他突然咧嘴哈哈大笑,“我還巴不得這樣呢,祗園準將,您是不知道,我最煩的就是洗澡了,平時訓練忙起來,一兩個星期不洗澡都是常事,三四天不洗算什么?”
“澤法老師還教導過我們,咦,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哦對了,只要進了本部新兵營,一個每天睡覺前,還有多余的力氣惦記著洗澡的海軍士兵,就算不上是好士兵!”
“真正的男人啊,就該把被窩和枕頭,也變得全是汗臭味才對!”
“真惡心。”
桃兔屈指用力彈了他的腦殼一下,沒好氣地道,“我怎么沒聽澤法先生說過這種話,小小年紀就學會胡編亂造了,一點都不老實。”
“這話老師真的說過,我對天發誓。”
“那回馬林梵多后,我去問下澤法先生?”
“……我錯了,準將。”
“哼,就知道……好了,少廢話了!把雙臂舉起來,我給你脫衣服。”
“喔,好。”
見自己的話起效,某人瞬間恢復了正常狀態。
褪去衣物后,桃兔打開花灑,開始給他沖洗身體。
潺潺水流滑過肌膚的觸感,與往日截然不同,而當桃兔幫他打上香波和沐浴乳,開始用手搓洗時,諾夏更是深刻地體會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與快樂并存。
往日地獄訓練再怎么辛苦,內心所承受的煎熬,都不及此時之萬一。
自己之前果然還是境界淺了啊,諾夏默默淋著花灑,那一袋米,終歸沒能扛到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