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門,海河
海河的水面上,一個披著蓑衣頭戴斗笠的老頭坐在一條小船上。
老頭的手中攥著一根發黃的竹竿,竹竿很長,足足有一丈左右,似乎是船夫用來撐船時的桿子。
老頭靜靜的坐在那里,佝僂著腰背,手中的發黃竹竿隨意的在這條津門海河的水面上輕點、輕劃。
而在老頭的小船船尾那里,有一個同樣蒼老不堪的酒鬼橫躺在那里,就像是醉死過去了一樣,一截黑白摻雜的頭發都浸入了河里,披頭散發的模樣看上去像個要飯的。
這是一個酒徒,即便醉死過去了,懷里依舊緊緊的抱著一個酒葫蘆,渾身上下都彌漫著濃郁酒香。
“倭寇來了……”
突然,撐桿的老頭頓了一下,低頭看著船下的水流,仿佛通過水流看到了津門境外的渤海中,已經有幾十艘大戰船正在飛速的靠近。
“嗯!嗯……”
醉死的酒徒猛的一驚,被撐桿老頭的這句話給驚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的從船尾爬起來,搖搖晃晃的在船上走了兩步。
詭異的是,不管酒徒再怎么搖晃,這小船竟依舊平穩,甚至就連船底下的水面都沒有泛起波瀾。
“肚子餓了,老哥哥,先送我去一趟屠夫那里吧……”
酒徒站在小船的中間,仰頭灌了一口酒,醉醺醺的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屠夫怕是已經不在鋪子里了。”
撐桿老頭聞言,很平靜的說道。
“欸,沒得事,沒得事,屠夫肯定在鍋里給我留了一碗扣肉,我讓那群小娃娃兒給我搬出來就是了。”
酒徒咧嘴笑著露出了一嘴的老黃牙,高興的擺了擺手,解釋道。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似乎還帶著一點河南腔。
“扣肉配酒,越喝越有,今個兒我要把這一葫蘆里的酒全部干掉,就是不知道能再干掉幾個下酒菜……”
酒徒咧著嘴灌了一口酒,開心的像一個要去吃席的小娃兒一樣。
尤其是他說到下酒菜三個字的時候,更是抬起左手在空中輕輕的點了幾下,似乎是要手舞足蹈了。
“溝子,我信了你的俅,別又擱老菜館里睡過了頭,這次的事可麻煩嘞,那些船上有十萬倭寇,全都是武者,更有幾個麻煩的難纏鬼,屠夫他們擋不住,你這次得出手!”
一邊說著,撐桿人一邊用發黃的竹竿在水面上輕輕一劃。
頓時,小船猶如箭矢一般破浪而出,箭頭一般筆直的沖了出去。
不消片刻,小船就橫渡了十幾里遠,在一個臨水而建的菜館后頭的小門處停了下來,酒徒見狀連忙從船上爬了過去,一腳踹開小門,抱著酒葫蘆,吧唧著嘴走了進去。
“哎呦,爺,您來了!”
菜館的后門直通后廚,后廚里有一群小廝聚在一起正收拾東西。
奇怪的是,這菜館里竟看不到一個廚子,更找不到一把刀。
小廝們看到搖搖晃晃走進了來的酒徒,頓時討好的圍了上去,將酒徒迎到了空蕩蕩的大廳里。
現在這個時候正當午,本來應該是生意最好的時間才對,但是菜館卻大門緊閉著,不接任何客人。
“酒爺,屠爺給您留的肉來嘍!”
酒徒剛醉醺醺的坐下,一個小廝就端著一個蒸籠跑了過來,停在了酒徒的身旁,另外一個小廝則掀開蒸籠,又有一個小廝則將蒸籠中的一盤扣肉端了出來放在桌上。
一瞬間,扣肉的香氣直接引得附近小廝們的饞蟲都在躁動了。
若論做肉食,屠夫的手藝是公認的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