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后,三人來到了疏勒鎮,雖然他們完全可以繞過疏勒鎮轉向東南去于闐鎮,但由于他們的驛牒上有疏勒鎮雙渠驛,他們就必須先到那里,而雙渠驛是疏勒鎮東邊的大驛,是疏勒鎮(喀什)與于闐鎮(和田市)之間的要沖,往來之人必經之處,在那里,他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不是邊令誠的消息,這個時候邊令誠的消息還沒有傳來,而他們也是安然無恙,說明了一件事。
其一,聶敘丹樨若是下手了,就一定做的干干凈凈,邊令誠及其手下沒有一個漏網的,而他們將現場掩藏的也是嚴嚴實實。
其二,聶敘丹樨若是沒有下手,那邊令誠就一定安然無恙,而自己也安然無恙,說明聶敘丹樨還是秉持了亡國王子以及虔誠苯教信徒的尊嚴,并沒有將自己報訊的事情透露出去。
無論如何,他安全了,與驛牒上規定的時間相比,他們還早了三日,還可以在雙渠驛逛逛。
這一逛便得到了這個驚人的消息。
一年一度的安西、北庭各地少年跳蕩備身的遴選從以往集中在大都護府龜茲城已經下發到各軍鎮了,也就是說,疏勒鎮的備身將會由疏勒鎮鎮守使以及守捉使以上的官員挑選!
當然了,也不是完全由各軍鎮自己負責,還是依照路途遠近來的,比如瀚海軍(北庭,烏魯木齊附近)就獨自遴選,而天山軍(高昌)、伊州軍(哈密)就都在高昌遴選,而焉耆的還是要到龜茲鎮參加遴選,于闐鎮的則要到疏勒鎮遴選。
那是因為疏勒鎮的鎮守使夫蒙靈察身上還掛著安西副都護、磧西節度副使的名頭。
可惜啊,自己已經在蔥嶺守捉使的文牒上除名了。
站在驛館二樓的走廊上,手扶著欄桿,看著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孫秀榮心里發出一陣暗嘆。
最后,這陣暗嘆便成了一聲長嘆……
“尚未弱冠,如何做老朽長嘆?”
樓下傳來一陣喝聲,孫秀榮低頭一看,院子里出現了三騎,當中一人豈不正是疏勒鎮的田曹參軍封常清?
見到封常清,孫秀榮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他趕緊三兩步就下了樓。
“拜見封大……參軍”
“封大參軍?哈哈哈,何時區區田曹參軍也成了大參軍,大參軍,那是大都護府首席錄事參軍才有的稱呼,切不可僭越了”
孫秀榮撓撓頭,訕笑道:“參軍這么快就回來了?”
封常清說道:“你小子做的不錯,我問過好幾個老軍,也到現場看過,再查過倉曹的登記簿,確實不錯,那副使邊效忠還為你說了一些好話”
“哦?”,這倒是出乎孫秀榮的意外,不過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若是鎮將、副使一類的將領,邊效忠絕對是會將自己往死里整的,而自己不過是區區一府兵,又被發配到胡弩鎮,與他又有何干?說幾句面子上的大話任誰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