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劉珧的到來,身為節度副使、疏勒鎮鎮守使的夫蒙靈察竟然親自出門相迎,而在幾年前,還是他親自將劉珧從一眾寒門讀書人中揀拔起來的,雖然他接任節度使的風聲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個安西四鎮,但他依然做出了這個舉動。
不能不說,像夫蒙靈察這樣做官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是極致了。
劉珧也很感動,身為節度使府的判官,他自然知道夫蒙靈察的份量,見到他迎出了大門,他在很遠的地方就趕緊下了馬,三步并作兩步一路小跑著來到夫蒙靈察跟前深施一禮,“東主,何至于此?!”
夫蒙靈察笑吟吟地將他扶起來,“大都護府、節度使府堂堂判官到此,又是代表大唐前往拔汗那國公干,于情于理我都要親自出來迎接啊”
劉珧的面上一臉感動,淚水似乎也要奪眶而出。
這對于他來說倒不是作偽,若是沒有夫蒙靈察,他可是連一絲機會也不會有的。
“多謝……恩公”
……
一日后,劉珧出發了,夫蒙靈察將他送到城外,并指著孫秀榮說道:“此子是與馬璘一屆的跳蕩營備身,也是于闐、疏勒兩鎮的頭名,眼下是本鎮的外行官,頭一次出使,還望劉判官一路照看”
劉珧看了孫秀榮一眼,說道:“恩公放心,再會”
此時,連幾世為人的孫秀榮也不得不佩服夫蒙靈察做人的滴水不漏了,至少在外人面前是如此。
沒多久,在離開疏勒城大半日后,一行抵達了南天山腳下的恰克馬克鎮,此地是疏勒城北邊緊鄰天山的一片由恰克馬克河沖刷出來的綠洲,大唐在此地設置有恰克馬克鎮以及驛館,由于此地再往北就是南北縱橫長達百余里的南天山,想要在夜間穿越此山連牙兵都很難做到,更不用說像劉珧這樣的書生了。
于是,一行人就在恰克馬克鎮上的驛站住下了。
劉珧這樣的人物,驛長自然親自前后殷勤伺候著,連帶著孫秀榮、馬璘等也是與有榮焉。
或許是惺惺相惜,也或許是身份地位相若,孫秀榮與馬璘住到了一個房間。
兩人身份相若,年紀相仿,都是少年俊杰,不過孫秀榮可是在胡弩鎮立過大功之人,親自擊殺吐蕃王國千夫長一名,還扶持魏龍國王族后裔再登王位,這一份功勞與歷史上的班超、陳湯、王玄策相比自然不值一提,在戰功赫赫的大唐歷史上更是宛若螢火,但在剛對于跳蕩營出來的一眾少年來說卻是恰如皓月般的存在。
雖然一個是節度使府的牙兵,一個是鎮守使府的外行官,馬璘還是給了孫秀榮十足的禮遇。
“孫郎,你比我大一歲,可否稱呼大兄?”
孫秀榮微微一笑,頓時想起了李泌給自己起的字,便說道:“自然無不可,不過你我年紀相近,又都是武人,豈能如此見外,我有字‘靈石’,今后馬郎可直呼靈石即可”
“靈石?”,馬璘雖然是孤兒,畢竟有家學淵源,也是文武雙全的人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此中的道理,也說道:“靈石好,這個字起的好,對了,我的字是‘仁杰’,靈石若不嫌棄,今后可以此稱呼”
孫秀榮點點頭,抓住馬璘的手,“仁杰”
“靈石”
“哈哈哈”
孫秀榮笑道:“你我二人都未及冠,竟學起了老成之人見面就稱字的老套,豈不貽笑大方,這樣,我比你癡長一歲,今后你稱呼我‘大郎’、‘孫郎’也就是了,我就稱呼你為‘二郎’、‘馬郎’,如何?”
“正合吾意”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