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是楊家之后,天道循環,難道……”
他趕緊搖搖頭,還掐了一把自己,“不可能,不可能,大唐眼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與晉末、隋末大不相同,大郎就是想也沒有半絲機會……”
想到這里,他不禁偷偷向外望了一下。
他住在阿史不來城的索葛府,以前的突厥王庭他沒敢住,自然是為大郎留下的,因為天氣炎熱,房門和窗戶都打開著。
半晌,他跌坐在孫秀榮親自畫出圖式讓木匠打造的“椅子”里。
他撫摸著椅子,嘆道:“大郎本就不是常人,從他走出蔥嶺后的種種行徑,每一樁都有丟掉性命之虞,但他竟然全部躲過了,不但躲過了,還都立下大功,這里面全部歸結于運氣自然說不通,按照大郎平常所說的,從來沒有什么運氣,都是審時度勢的結果”
“但我怎么覺得在他身上還是有些許‘天命’所在呢?”
“不管了,這輩子已經與他綁在一起了,我家本就是他家的世代奴仆,從未想過還有當上大官的時候,眼下借著他的勢力興起了,自然要與他一起共進退,還是大郎說得好,人死燈滅,不要考慮什么身后事了,關鍵是把握當下,把握人生最好的幾十年,干他個轟轟烈烈!”
想到這里,剛才因為煩熱引起的焦躁一掃而空。
他走出了司馬府,門外的親兵湊上去說道:“司馬,天氣這么熱,司馬還要出去?”
荔非守瑜罵道:“你個憨貨,都督將如此重任叫到我手里,豈能坐困愁城做那書呆子嗟嘆,走!都督要來了,我等一邊前迎,一邊巡視各處,看這幫府兵開辟田地有沒有偷懶”
那親兵笑道:“那哪能呢,都是自己的田地,肯定是起早貪黑干著,牧戶們眼下也全部上了雪山山頂草場,正在一刻不肯浪費喂養牛馬,誰會偷懶?”
“就你多嘴”
荔非守瑜騎上了以前夫蒙靈察送給他兄弟二人的大宛馬,帶著從漢人、南弓部抽調的三十名親兵走出了城池,然后一甩鞭子,風馳電掣般向西奔去。
一日后,也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正午,他見到了孫秀榮一行,他們全部披掛整齊,渾身是汗地奔走在路上。
“大郎,天氣如此炎熱,你怎地還將棉甲穿在身上?”
“呵呵,我在檢驗在夏日穿戴棉甲能夠忍耐多長時間,從曳建城出發后我就穿上了,直到晚上才脫下,我可算是明白了,棉甲雖然厚重,但中間夾著鐵片,還是可以忍受的,若是全部鐵甲,在日頭的長時間照射之下必定滾燙不敢撫摸,還不如棉甲”
“到了冬日就更好了,這里的夏季也就是兩個月,其他月份氣候都能穿棉甲,棉能保溫,內襯鐵片遮護,既能當冬衣又能當甲胄,今后就當做我等的主力鎧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