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索侍斤的大帳附近歇息一晚后,第二日一早孫秀榮就帶著大隊離開了,離開前,他借著要觀賞伊麗河的風景,爬上了一座小山,在那里他得到了圍繞在索侍斤大帳附近的小帳數量。
整整一百頂!
所謂小帳,也就是比大帳略小的一點,每帳能夠居住十名士兵,這么說索侍斤的常備軍也就是一千人。
但昨日他可是見到了索侍斤的三百騎,各個膘肥體壯,挎著彎刀和大弓,顯然不是好相與之輩,何況,以伊麗河上游之富饒,養活區區一千常備軍讓部落也得到了更多的休養,加上該部一向與大唐交好,幾乎不存在受到周圍某部大舉進攻的危險,只養活一千常備軍也是應有之意。
更何況,伊麗河上游精華地帶也就五百里,部落都在河谷里生息繁衍,還是很容易召集到一起的。
臨行前,索侍斤指著一堆少年說道:“都督,這是我部家里男丁眾多的牧戶子弟,都在十八歲左右,上次都督的大婚盛景很遺憾沒有趕上,也沒有奉上禮物,我部的特產馬匹、羊只都督也不稀罕,聽說都督麾下都是備受關愛的少年兵,我連夜從周圍部族里挑選了一百名,就幫著都督伺候馬匹吧”
這是孫秀榮沒有想到的,他想到了索侍斤會給他禮物,但沒想到是這個。
在如今的游牧部落,丁口最為重要,牛馬次之,它能將最寶貴的丁口貢獻一百名可算是厚禮了——這些人明顯是奴戶,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無論草原還是中原,都習慣將奴仆轉贈給他人,一旦轉贈,這些奴仆就必須重新效忠新主人。
孫秀榮仔細瞧去,只見這些少年多半是黑頭發的,便有些明白了。
“多謝了!”
孫秀榮也不客氣,立即讓這些少年接替李進才看管兩百匹馱馬,自己帶著大隊沿著伊麗河繼續向東駛去。
十日后,大隊來到了伊麗河的上游,穿行于群山之中、后世被稱為鞏乃斯河的河段,來到這里時,才發現山道已經被積雪鋪滿了厚厚一層,但道路依舊寬約一丈,路上馬蹄印、車輪印、腳印依舊絡繹不絕。
“都督”
在鞏乃斯河右岸的山道上,一位奴仆少年正在與孫秀榮說話。
原來這些少年多半是胡祿居部與弓月部、達奚部發生小規模戰斗中被俘的牧戶后代,這位少年就是達奚部的,原名庫格斯,鮮卑語野狼的意思,由于在一眾奴仆中無論長相、身手、敏捷等方面都是上上之選,便被孫秀榮賜姓孫,全名孫孝恪,成了孫秀榮的貼身小廝。
孫孝恪一家是在三年前被擄到胡祿居部的,到了胡祿居部后專門為索侍斤的常備軍養馬,他能說突厥語以及鮮卑語,倒是讓孫秀榮開心不已。
“這一段河面原本是胡祿居部獨占的,不過自從幾年前達奚部遷到鷹娑川后,雙方針對這一地帶展開了長久的爭奪……”
“哦,大唐焉耆鎮就沒有出手調停?”
“都督,若是兩部的大戰,大唐自然會出來調停的,不過爭奪這一段河面的都是依附于兩部的小部落,人數都是兩三百戶,莫說大唐了,胡祿居、達奚也是聽之任之,最后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部落丁口削減的厲害,干脆都遷出了這一地帶,眼下這一地帶大約百里除了零星的牧戶便沒有部落存在了”
“邊荒之地”
孫秀榮點點頭,心里頭涌出了一個詞語。
這樣的地方在任何一個時代都存在,最明顯就是江淮地區,在南北朝時代作為雙方的緩沖最為知名,后世的某武俠小說家還以此寫了一部有名的小說。
由于是邊荒之地,無甚阻礙,雖然是河邊山道,隊伍行進的很快,次日便出了這一段河面,眼前的風景又為之一變。
前面依舊是大山,不過山勢平緩,這樣的地方,正是上佳牧場的所在,見到孫秀榮他們后,前面也出現了一隊騎兵,人數不多,但孫秀榮見到后不禁心理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