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月,大唐開元末年(741年)春耕前,孫秀榮帶著大隊包括怛邏斯旅、粟特農戶以及大批俘虜在內的人群回到了怛邏斯。
兩千粟特農戶自然放在由少年兵開墾出來的十五萬畝公田里,公田所獲四成歸都督府,六成歸農戶,也就是說都督府每年可以獲得六萬石左右的公糧。
近兩千大食俘虜自然被孫秀榮安排到了如今人手奇缺的礦場上,按照都督府的規制,這些人需要在礦場上勞作五年才能放回去。
新到的兩千粟特農戶里,有五百戶是祆教教主特意提過的,里面的五百十八歲左右的少年全部補充到怛邏斯旅里,新的一輪訓練自然也開始了。
至于犧牲的少年兵家庭,每人都得到一筆數量相當可觀的撫恤金,加上都督府“永不繳納賦稅”的承諾,讓稍稍有些不大安定的人心終究是平歇下來了。
這就看出孫秀榮一直要在家里男丁眾多的家庭里揀拔少年兵的優勢了,若是獨子家庭,就算有上述撫恤和承諾也不一定能安撫失去獨子的悲痛。
孫秀榮南下時打的是“拉練”的名目,回來也是靜悄悄的,尋常人問起,不過是“恰逢史國遇難,順手解救罷了”遮掩過去。
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監軍魚朝恩從龜茲鎮回來了。
還是笑嘻嘻的面團模樣,他顯然掌握了孫秀榮這次南下的虛實了,但他顯然也是一個知進退的人——一個在偏隅于大唐本土之外,周圍都是胡人部落的都督府,能夠將周圍部族管束得服服帖帖的也不多見,此時,若是他還是仗著監軍的威勢作威作福的話,隨時可能有性命之虞。
何況,魚朝恩早就看出來了,孫秀榮不是尋常唐將,更不是尋常唐官。
“嘿嘿,都督,真有你的,一次普通的長途行軍竟然又立下大功,要不由我書寫奏報,傳遞給大都護府,如何?”
孫秀榮知曉他的心思,也笑道:“如何寫?報到何處?”
魚朝恩說道:“因為此次出兵并沒有監軍同行,自然還是打著操練的名義,偶然碰到了戰事,故而立下些許功勛罷了,既然是這樣,先報到夫蒙節度使那里再說”
“然后呢?以監軍來看,我能有何封賞?”
“呵呵,眼下七鎮皆有主將,瀚海軍的主將還兼任著北庭副都護一職,安西四鎮也沒有空缺,恐怕都督也瞧不上,無非是掛一個北庭抑或安西副都護罷了”
孫秀榮將一個小布袋子遞了過去,“這是康國國王給的,本督給監軍留了一份,其中有二十枚上好的瑟瑟石,每一枚價值五十貫左右”
魚朝恩眉開眼笑接了過去,孫秀榮笑道:“此事到底如何了局,還請監軍不吝賜教”
魚朝恩說道:“康國偽國王咄曷竟敢大逆不道,擅殺其父,還奪了國王大位,其父國王之位是圣天子親自封賜的,他這樣做就是犯上作亂,必須親自到長安請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