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秀榮擺擺手,“不是老天保佑,不是我等利用去年冬歇時間大肆興修水利設施,如何能保證田地的收成,你等難道就沒感覺到今年的雨水比去年還少一些嗎?”
封常清一愣,“都督說的是,是下官妄語了。截止到眼下,我都督府共有稅田五十五萬畝,其中糧田四十萬畝,收獲賦稅十二萬石,公田十五萬畝,全部種植了糧食,收獲六萬石,這就是十八萬石”
“按照都督之前籌劃的,一萬人馬每年需要八萬石糧草,兩年就是十六萬石,都督府可算是做到了兩年的儲存”
“武備方面,時至今日,六千常備軍的鎧甲、兵器全部備齊,人手一件棉甲也使得了,今年都督府也收獲了一些棉花,可以利用冬歇時間可再儲備一些棉甲”
“鐵器、細鹽、鑄幣、皮子等也為都督府帶來了近十萬貫的受益,其中購買農戶手里多余的糧食已經花出去四萬貫……”
孫秀榮插道:“也就是說我都督府庫房如今有二十萬石存糧了?”
“是的,不僅如此,還有能夠支撐到明年四月份的草料,能支撐外出三個月作戰的風干肉、野菜干,農戶們上繳的麻線、棉花拋去制作棉甲的,還能額外提供布匹上萬匹”
封常清說這些的時候,雖然語氣輕松,但他的內心還是激動不已,他是田曹出身,對于安西四鎮的田地是十分清楚的,安西四鎮加上天山三鎮的稅田加起來也就與怛邏斯差不多,不過若是加上府兵的免稅田,總數則要超過一些,也就是剛剛超出百萬畝的模樣。
也就是說,碎葉都督府三地的田地數已經超過安西任何一鎮了,還不光如此,都督府還有兩千戶工匠,比龜茲鎮還多,經過兩年摸索后,都督府的工匠眼下完全能夠自如地制作強弩了,陌刀、鐵甲也就是大都護府不允許,都督府制作起來其實一點難度也沒有。
這一點封常清是非常清楚的,鐵甲就不說了,那需要海量的人手來堆集才行,至于陌刀,除了人手,更需要大量上好的鐵料,眼下龜茲鎮的工匠經歷了這么長的時間也就積累了兩千陌刀。
而怛邏斯冶場的產量和品質,若是人手充足的話,配齊一個營頭(五百人)的陌刀利用一個冬歇時間也就做到了。
“大郎的虎槍其實一點也不比陌刀差,需要的人手也沒有陌刀那樣挑剔,夠用了”
正想著,孫秀榮又問道:“學堂籌備得如何了?”
封常清心理一凜,轉瞬又釋然了,他趕緊答道:“快了,明年一月份就可以入學了”
這便是孫秀榮準備在怛邏斯施行的第二個令人有些不解的大事了。
以前他在少年兵中教授讀書識字,雖然有些驚世駭俗,不過那也有少年兵來自各部,語言不通,風俗各異的考量,需要讓彼等都統一到大唐語言來,可在怛邏斯辦學就有些怪異了。
在時下的大唐,中央一級有太學和國子監,地方有長史負責的儒學館和醫學館(太醫院垂直管轄),不過那可是在漢人為主的內地啊。
當然了,孫秀榮也是振振有詞,在周遭都是胡人的地方,“正是大興儒學之時”,可惜他的所謂“大興儒學”卻是掛羊頭賣狗肉,按照他的說法,“讓胡人學習儒家經典太過艱難,比少年兵多學幾個字,以三千為限,會讀幾本書,會撰寫公文,會算術就行了”
對于這一點,封常清雖然覺得詫異,不過還是接受了,讓胡人滿口之乎者也肯定做不到,不過能成為一個能吏也就不錯了。
于是,計劃中的學校每年招收適齡孩童三百,從城里、城外各部族中揀拔,學校實行寄宿制,招收十二歲到十五歲的男童,食宿一律免費,只有兩門課程,其一自然是選擇的簡單易懂的內地開蒙教材,然后就是算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