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承玼正想一鞭子抽過去,蘇希杰大聲說道:“將軍,萬萬不可,這里的商行有媯州的,也有幽州的,更有來自京城的,你看到了嗎?那處鞠氏商行就是來自京城的,大內的高力士高公公以及京城一眾勛貴都在里面有股份,你如果燒了,高公公等人知曉了豈不麻煩?”
沒想到烏承玼絲毫沒有理會,他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一物,原來是一個類似于碎葉軍那樣的寬檐鐵盔,他將頭上的鳳翅盔取下,然后將寬檐鐵盔戴上。
“哈哈哈,高公公?不認得,不過我等都是碎葉軍,將榷場燒了,將財物搶了,然后將羊倌捉到媯州,將漢人奸細殺了,誰能分辨得清是奚人還是漢人?”
蘇希杰大驚,他想到了烏承玼的無恥,沒想到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
他一咬牙又說道:“這里的事情,我的人早就東去稟報了楊國公,楊國公應該帶著騎兵在路上了,你要捉生就捉生,何苦殺人放火?”
“楊國公,莫非是那奚人蠻子楊守忠,他算個屁的國公,好吧,說與你知曉,楊國忠那廝因為私下結交叛逆孫秀榮,就算他帶著兵馬來了,在下也會一并拿下!”
“可是,朝廷已經定下下嫁公主到契個部的大計!”
“哦?那某并不清楚”
說到這里,烏承玼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罵道:“你難道覺得我的橫刀不利?再啰嗦就將你斬了!”
其實他是心疼若是一刀將蘇希杰殺了,少了一個活著的“千夫長”,那功勛就會大大減少,所謂“捉生”,自然以活著的為好。
與長安一樣,雖是在草原上,不過榷場的大街異常寬闊,特別是在最中間那條十字街正中間,幾乎就是一個廣場所在。
在那里,在唐軍的驅使下,眾人分成了好幾堆,“羊倌”自然一堆,“面相類似奚人”的,比如雷萬春、南霽云兩人就是如此,都在一堆,年輕女人和孩童為一堆。
剩下的人,諸如商棧東家、掌柜、伙計為一堆,這些人最多,分在了一大堆。
此時,人群四周都是喝罵著的唐軍騎兵,烏承恩兄弟來自羌人部落,其手下有不少也是從隴右遷到幽州的羌人,雖然做著唐人打扮,不過其披散下來的頭發暴露了他們依舊在堅持自己的傳統。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有上百全副武裝的騎兵,有的揚著長矛和橫刀,有的張弓搭箭,氣勢洶洶地盯著場中忐忑不安的眾人。
“你......”
突然,一個騎兵奔到那對長著像奚人,實際上大多數是商行漢人護衛的那堆人面前。
那人丟下一一捆東西,落到地上便散開了,原來是他們從商行里搜刮過來的斧頭、短刀、菜刀等物。
“拿上這些東西,殺了那堆人!”
那騎兵明顯是一個羌人,他手里舉著一桿長矛,矛尖還滴著鮮血,顯眼是剛剛殺過人。
而在他后面還有一個張弓搭箭的騎兵。
這堆人頓時騷亂起來,見到這一幕,被分在“羊倌”堆的蘇希杰便明白了什么。
“這幫天殺的,竟然要讓漢人護衛去殺他們的雇主,然后多半會納入清夷軍,反正他們也不敢將此事說出去,今后就只能跟著清夷軍干了!”
南霽云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自從他來到長安后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是在太過諷刺了,在他頓丘鄉下,雖然也有惡紳橫行鄉里,但總有說理的時候,但在媯州,顯然烏氏兄弟就是生殺予奪的存在,在他們眼里除了上司、皇帝,恐怕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了,何況還是在大唐國境之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