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要說明的是,隨著程千里的上臺,以及像荔非元禮這樣的人物邁上歷史舞臺,安西的府兵制至此完全崩壞了。
這樣的人物,每人名下都有幾千畝種子田,普通田地自然更多,就算他們調任了,盤根錯節的關系網依舊會維護著他們的田地。
從天寶五年開始,一個新的豪強集團在安西、北庭出現了。
程千里、荔非元禮、畢思琛、賀婁余潤在軍事上的能力自然不小,不過他們卻是給大唐府兵制遮羞布最后揭幕之人。
這一次,在朝廷授意下,程千里親自帶著萬余大軍來到了大湖區域,為的就是給碎葉軍“最后一擊”。
當然了,若是只有葛邏祿人,程千里絕對不會冒這個風險的,這一次,他除了帶過來整個瀚海軍,手底下自然還有前阿史那氏麾下的拔悉密部、處密部、沙陀部部族騎兵。
騎兵數量也在萬人上下,領頭的就是沙陀部的首領,實際上是他的連襟的朱邪骨啜支!
那位本來要娶處密部大酋之女、被大唐冊封為郡主的,卻因為美艷過人被程千里偷梁換柱之人。
這一節,骨啜之自然是吃了一個啞巴虧,不過他娶的也是處密部大酋的女兒,只不過并不是受封為郡主的那位罷了。
沙陀部,便是從骨啜之時代開始嶄露頭角的。
該部能夠嶄露頭角,一來因為程千里,二來因為阿史那施。
阿史那施原本是突厥人安排在拔悉密部的頡利發,后來干脆成了該部的大侍斤,一度與回鶻、葛邏祿成為漠北三雄,阿史那施死后,拔悉密部便分化成三部。
留在天山北麓的部眾自然最多,有三萬帳,留在吉爾吉斯湖附近的以及金山東端的各有萬帳左右,阿史那施死后,大唐為了進一步分化天山拔悉密部,將大約萬帳遷到了后世塔城一帶,將大約五千帳分給了此時對大唐畢恭畢敬的沙陀部。
而將五千帳分給了同樣對大唐恭敬的處密部。
遷走一萬帳后,天山北麓自然空了下來,大唐此時將原本在甘涼一帶北部游牧的契苾部、思結部遷到了這里,并將各五千戶拔悉密部牧戶分給他們,一去二來,此時的拔悉密部已經面目全非了。
按照程千里之前的籌劃,在葛邏祿人開始第一擊后,骨啜之的部族騎兵將會從碎葉軍東面進行第二擊,此后才是唐軍的出動。
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按說,一個千里迢迢帶著老弱婦孺遷徙的部落,在遷徙了約莫一半路程,正是最為疲憊的時候,對于途中遇到的以前聯系過并結為同盟的另外一個大部,應該深為信任才是。
眼下是隆冬時節,漠北,在冬季打仗不是一個好的主意,硬上馬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很有可能意味著當來年春暖花開之時某個部落不復存在了。
秋收冬藏,在漠北更是如此。
反其道而行之者,必受反噬!
當然了,有著充足糧食儲備的唐軍是不會這么想的,有唐以來,不止一個君王似乎抓到漠北草原部族的弱點,就是在冬季出兵,往往受到奇效,那時,唯一制約唐軍的就是氣溫了。
抵近葉護大帳附近時,走在最前面的荔非元禮突然在上空看到了一朵燦爛的煙花。
這種煙花異常晶瑩、璀璨,應該是一大束一起發出來的,帶著嘯聲,荔非元禮一開始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什么,還以為是大自然的奇跡,等他突然醒悟過來時,已經晚了。
巴彥圖河東岸,碎葉軍自然安排了偵騎,見到唐軍過來后,立即釋放了煙花!
而在此前,偵騎已經將唐軍行軍的順序報給了埋伏在左近的碎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