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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遼東,到處是河流,到處是洼地,夏季更是泥濘一片,不過在大唐控制這片土地后,在都護府所在的襄平城與各羈縻都督府之間也修建了驛道,主要是在各條河流上修建了浮橋。
侯希逸從離開襄平之后,逶迤向西北行軍,由于大雨剛過,大軍行進的很慢,走到后世渾河附近時,才行走了一半路程,此時天色已經很暗了,這也是他的部隊,放在其它任何一部安東軍身上是不可能在一日行走四十里的。
走到此處時,侯希逸暗道:“其實到這里也就可以了,再前面還有二三十里,還要抹黑過河,實在不妥,況且大軍出行,講究的就是安全,此處夾在兩條河流之間,就算碎葉軍猝起發難,有河流的阻隔,彼等也不會很快得逞”
(兩條河流,指渾河和太子河)
于是便下令扎營。
此時,在渾河和太子河之間有大量漢人、高句麗農戶,他們見到有大軍從襄平城過來,早就拖兒帶女跑的遠遠的,不過這附近都是一馬平川,侯希逸手下雖然以步軍為主,不過依舊有一百騎親兵,見此情形不由得怒從心頭起,侯希逸一聲令下后,一百騎四下出動,沒多時就帶回來大批的青壯男女。
這些男女還趕著大車,大車上都是糧食,有的還趕著牛羊馬豬等牲口,侯希逸下令殺了幾個看起來是領頭模樣的青壯,然后喝令青壯為他們做飯、扎營。
至于他們幾個高級軍官,自然每人摟著一個有些姿色的農婦進帳歇息去了。
侯希逸,在安東軍里還屬于軍紀尚好者,可想而知其他人是何等做派。
對于這一切,侯希逸都是熟視無睹,在他看來,至殺了幾個人,只挑了幾個農婦侍寢,他們肯定算得上慈悲為懷了,若是遇到董秦這些人,非得將附近村落屠了不可。
當晚,侯希逸只安排了少量人手值守渾河、太子河上的浮橋便在胡天胡地后沉沉睡去。
夜半,侯希逸的部隊全部進入了夢鄉,連守浮橋的人也是東倒西歪,在侯希逸看來,碎葉軍孤軍到此,自然是有目的的,不過他們是客軍,自己是主軍,又守著河水泛濫的兩條大河,自然是萬無一失,他實在想不出碎葉軍有什么理由要過來攻打他們。
不過他顯然想錯了。
黎明前,安東軍睡得最沉的時候,白孝德的兩千騎兵從渾河上游過來了,然后輕易地奪取了。
等到他們大搖大擺抵近侯希逸的大營時,號稱遼東名將的侯希逸卻絲毫沒有發現他們!
見此情形,白孝德不禁搖了搖頭,心中一陣長嘆。
實際上,當韓朝陽離開后,白孝德對接下里可能發生的事情已經做好了好幾種預案:
假若韓朝陽說動王玄志過來拜見他,自然是一刀殺死,然后協助李懷德收了襄平城;
假若王玄志盡起大軍前來進攻,他自然不怕,盼的就是這個;
最怕的就是王玄志不聞不問,任憑自己在荒郊野外扎營。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王玄志沒來,其麾下最有戰力的大將侯希逸卻來了。
其實,還是侯希逸昨夜不經意的行動幫助了碎葉軍,得知是大名鼎鼎的碎葉軍前來攻打為非作歹的安東軍,附近的農戶、牧戶沒有不樂意的,不但主動為他們隱瞞消息,還協助他們架設浮橋。
從這一幕就可以看出,以大唐的強大,區區一個安東都護府(后世遼寧省)竟然只設置了一處城池,周邊還只能用羈縻州來管轄,而無論是在以前的李盡忠孫萬榮叛亂還是后來的渤海國入侵,當地的民戶寧愿跟著叛軍、敵國走也不愿留在大唐了。
當然了,自從安祿山擔任平盧節度使以來,徹底將“沒有殺戮就沒有勇氣”的帶兵之道灌輸到節度轄區,放縱軍將苛待周圍部族和轄境里的百姓也是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