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何不將長安城所有的大戶人家都洗了?”
“回稟陛下,長安的大戶人家沒有一萬也有一千,我等搜刮一百戶,是專門來孝敬陛下的,其余的自然要聽從陛下發落,豈敢擅專?”
其實,就在他的左近,邊令誠、崔光遠等一眾降官也戰戰兢兢彎腰站著,聽到石寄奴這話都忍不住腹誹著,“我等也算是卑躬屈膝了,沒想到號為大義凜然的拜火教徒竟然也如此無恥!”
安祿山聽了有些意興闌珊。
自己興沖沖來到長安城,一開始很是想大開殺戒,以便震懾眾人的,從靈寶過來的路上,他的騎兵抓到了不少皇親國戚,為了給他的兒子安慶宗報仇,他早就在路上將那些人殺了,而來到長安后,隨著邊令誠交上鑰匙,崔光遠交出府庫、百姓、官員名冊,加上城里的祆教徒獻出來的高達幾百萬貫的財物,他確實有些意興闌珊了。
這就好比一個人,突然回到了一個曾經給他帶來羞辱、仇恨的地方,此時若是這里依舊有人反抗,他自然會意氣奮發大殺四方一展胸意的,但若是這地方的人全部戰戰兢兢匍匐一地,讓他一腔殺意不得施展,自然會意興闌珊了。
半晌,安祿山才說道:“也罷,聽說你手下還有不少人,都是胡人?”
“是的”
“有多少?”
“他們都是以前的商隊護衛,全部加起來有上萬,精銳也有三千,以前直接聽命于薩寶府的有三百”
“好,就將這三千人全部納入金吾衛,咳咳,朕的金吾衛,實授你為金吾衛中郎將,受殿中監統轄”
殿中監,也就是孫孝哲了,此時正站在離安祿山不遠的地方,此人得以上位,那還是因為他母親因為有些姿色被安祿山瞧上了的緣故,當然了,孫孝哲本身高大英俊,武勇方面也相當了得。
孫孝哲是契丹人,近侍李豬兒也是,加上五千銀鞍契丹直,可想而知此時在幽州有多少契丹人。
“是”
“還有,留在你府上的財物,許你拿走一成,分給手下的兄弟們”
“多謝陛下”,石寄奴一咬牙,跪了下去。
......
在安祿山第一次“早朝”時,已經高升為中郎將的石寄奴自然有資格參與旁聽,在說完自己的事情后,安祿山又安排了其它事項,比如邊令誠、崔光遠等人的安排,以及安排大將崔乾佑北上河東等。
不過石寄奴在自己的事情了結后卻是在懵懵懂懂中度過的。
后來的事情他只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不過絕大多數情形下他都在想一件事。
“司馬從未說明為何要這么做,眼下看來,安祿山進入長安后一切行動都在他的算計中......不對,司馬雖然厲害,但比我等強不了太多,謀劃如此深遠,布局如此宏大者,非大都護莫屬,不過大都護從未到過長安,也從未見過安祿山,他是如何能夠洞悉安祿山及其手下的想法并相應做出安排的?”
“還有,司馬一開始說道,大都護獨立支撐碎葉軍殊為不易,可在取出來這么多財物后又全部獻給了安祿山,這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對了,司馬本是李唐宗室之后,難道他真的投靠了安祿山,不對,這安祿山怎么看也不是一個長命之人,司馬何等聰穎,豈會明珠暗投?”
“那就是依命行事了,可在這偌大的長安,想要將財物弄出去談何容易?別說五百萬貫了,就算只有一千貫也很難帶出去!”
“......”
“......”
“寄奴!”
正在神游天外時,安祿山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石寄奴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趕緊上前回道:“屬下在”。
“朕的正規軍要守衛城墻,要分兵四處搜尋敵人,街面上的實情,諸如宵禁等,就由你這位金吾衛中郎將來負責吧,有什么事直接回稟給殿中監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