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懷朔鎮廢棄后,中原王朝便一直沒有恢復,隋朝號稱恢復了,實際上真實實力范圍并未延伸到陰山以北。
懷朔鎮之所以興起,是因為他夾在鐵山(白云鄂博山,突厥人曾在此地大肆開采鐵礦,所謂鍛奴之謂也)與陰山之間,中間還有昆都侖河穿行而過,自然得天獨厚。
此時的懷朔鎮附近,昆都侖河兩岸,支流眾多,水草豐美,原本是上好的牧場所在,也是大唐在滅亡東突厥以來,將藍突厥四部南遷的基地之一,不過到了眼下,由于大唐、后突厥的反復絞殺,像這種邊界緩沖地帶早就是十室九空。
一個大部族的滅亡,自然是以極其慘烈的下場作為代價的,史書并未詳細描繪東突厥人的下落,不過可以參考后世大清滅亡準噶爾部落后的情形,估計相差仿佛。
這也是孫秀榮膽敢讓他的商道堂而皇之設置在這里的原因。
陰山以北的昆都侖河流域秋季的氣溫已經下降到零度左右,不斷聚集、加強的北風裹挾著大量的沙塵擊打著人臉,有的還鉆進了衣服里面,讓人不寒而栗。
三十六歲的孫秀榮挺直著上身,將韁繩放在馬背上,僅憑雙腿操控馬匹,身體隨著馬匹的起伏也不時上下動著。
當戰馬要爬坡、飛越障礙物需要劇烈抖動時,他都會自然而然地抬起臀部,雙腳踩在馬鞍上,三世為人的他早就與戰馬融為一體了。
到了此時,碎葉軍特有的棉甲也有了改進。
夏季時自然還是鐵片兩側都是捶打過,防護能力很強,但保暖效果一般的棉花形制,不過到了冬季,鐵片的外側還是精心捶打過的棉花,在那樣反復捶打、晾曬后,棉絲的韌性達到最大。
而內側裝填的則是普通棉花,蓬松的狀態保暖效果很好。
零下十度左右的冬季,有這么一件棉甲作戰就可以了,若是再冷一些,則可以加一件羊皮坎肩,或者在里面加一件毛衣。
如何做到既能有效防護,還能有效呵護身體,碎葉軍自然做到了最佳。
孫秀榮自己也是一件黃褐色的棉甲,布面是粗棉布,布滿了擦拭得晶亮的銅釘。
寬檐鐵盔里面套著羊皮護頂、護頰、護頸,這是一種經過特殊鞣制而成的羊皮,夏季用的只有皮子,而冬季用的則帶著羊毛,無論如何,里面都有鑲嵌著很薄的鐵品,也用銅釘加固著。
乍一看,孫秀榮的部隊頗似后世明清的部隊。
跟著他十幾年的火龍駒早就老邁在家頤養天年了,眼下他座下的戰馬依舊是一匹大宛馬與焉耆馬的雜交品種,暗紅色的皮膚,高達五尺的高度,才五歲的年紀,與之前的火龍駒很像,不過更高大一些罷了。
他這個年紀,正是一個男人在體力上的巔峰狀態,專門為他制作的虎槍、雙手長刀、黑云弓、短弩一樣不少都掛在他身上。
當然了,他自己制作的短銃也插在暗處。
賈耽,這位歷史上大唐的宰相,眼下卻正在向碎葉軍“常任行軍司馬”,也就是后世參謀長角色迅速邁進,長期跟著孫秀榮,自然也學會了騎馬射箭,加上在天山大學的經歷,擔負起這個職位來駕輕就熟。
他的義子孫孝恪,前弓月部奴隸,也年滿三十了,在孫秀榮側后方握著刀柄緊緊跟著。
再后面,則是他的親兵隊長史泰染緬。
據說眼下的安祿山也信起了拜火教,有史泰染緬這位妙火使者跟著,相信會有獨特的作用。
就這樣,一小隊騎兵奔馳在昆都侖河縣西岸的草地上,很快就來到呼延谷的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