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飛也似的跑到裝載著高如震尸體的馬車旁邊,然后撲到高如震身上大哭起來。
這一哭,驚天動地。
在高鞠仁大哭的時候,一百全部騎著黑馬的幽燕衛全體出動,將那些用繩子串起來的人圍了起來,周摯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面色頓時一松。
“若是高鞠仁不發瘋,我自然將這些人弄回衙門審問,然后將男的全部斬立決,女的全部吊死也就是了,若他發瘋了,就讓這些人都死在他的鐵錘之下,這廝是天殺星,盡情殺人后也就釋然了,難道他膽敢找郡王算賬?諒他也不敢!”
此時,張獻誠面色一凜,剎那間就知曉了周摯的打算,以高鞠仁那簡單的心思,肯定是會大開殺戒的,此時,就算他出面也無濟于事了!
一想到背后的薛岌、史記勛,他不禁面色大變。
“瞧史記勛那架勢,絕對是不愿白解憂死在高鞠仁手里的!眼看幽燕衛與摩尼衛就要火并!此后,銀鞍衛就獨樹一幟了!”
再看阿史那玉,那張看起來很清秀卻彌漫陰鷙狠厲的面容似乎正帶著笑意。
再看自己身邊朱希彩的騎兵,都是只有戰袍的輕騎兵,雖然有弓箭在身,不過都是普通騎弓,然后人手一把騎刀而已。
平素,就算朱希彩五百騎兵全出,也不可能是一百幽燕衛或者銀鞍衛的對手,何況現在!
“難道周王真的沒有帝王之資?”
長期以來,由于史思明在一眾胡人中,雖然同樣讀書識字不多,但卻以極為聰慧著稱,讓進士出身的張獻誠也嘆為觀止,這才心甘情愿為他安撫整個河北道,但眼下的局面已經是箭在弦上,火在油邊,完全不可阻止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能夠阻擋高鞠仁的人!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作為長期在幽州生活、做官的他完全明白高鞠仁的殺傷力和破壞力。
“單論武藝和氣力,天下沒有比得上他的!”
但張獻誠的想法顯然是站在幽燕人士的立場上的,李繼勛卻不會這么想,一見白解憂遇險,也管不了那許多了,一百摩尼衛也開到幽燕衛附近,與高鞠仁的幽燕衛對峙起來!
與幽燕衛個個武力強橫不同,碎葉軍出身的摩尼衛則秉承了一貫的傳統,拿著馬槊的騎兵與舉著鋼弩的騎兵穿插布置,顯然還是下意識地依著進退有序、互相配合的陣勢的!
這些人在馬下都能使用陌刀,又都是從碎葉軍重騎兵、重兵營里精挑細選的,實際上若是全力出手的,不見得比不上幽燕衛!
這一幕是李繼勛不愿意見到的,但是周摯、康孝忠、阿史那玉愿意看到的——一旦這支來歷不明的軍隊頭目被殺,必定群龍無首,今后周摯就能以留守最高長官的名義從中提拔一位胡將將其收在麾下。
周摯能在短時間就能做到這般模樣,顯然也是知悉李繼勛與白解憂的關系的,雖然他并不知道二人的真實來歷,但白解憂平時沒事就扎在李繼勛的府上就可見一斑。
他還猜想,“史記勛是漢人,而白解憂是胡人,這支胡人部隊實際上就是控制在白解憂手里,史記勛不過是通過白解憂控制這支部隊,沒了白解憂,史記勛就是光桿一個!”
此時的李繼勛也陷入了復雜的心緒之中。
“若是因為白解憂破壞了大都護的大事,我將百死莫贖!但若是白將軍的獨子死了,我更是交代不過去,大都護平素極為重視士卒的性命,這么看來,就算破壞了大事,若是能救下解憂還是合算的!”
而對于周摯、康孝忠、阿史那玉、張獻誠等人來說,摩尼衛雖然號為幽州城四大衛之一,但真實實力卻不知曉,他們能成為四大衛之一,還是托了安祿山的福,眼看幽燕衛就要火并摩尼衛,包括張獻誠在內竟然都有些期待。
不過到了最后,張獻誠猛然想到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