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職部倒是不覺得奇怪,何況他身后是整個怒皆部,對于部族出身的貴族,就連安祿山的大燕也會高看一眼,比如阿史那承慶、李歸仁等,一早就是郡王了”
孫秀榮卻搖搖頭,“本王不是說這個,奚日越原本是公開投降了我軍的,否則我部也不會從媯州通過,但朝廷這么一來,要不是逼著奚日越再次反叛,要不是奚日越投降我軍是虛與委蛇,暗中早就與朝廷勾搭上了”
蘇希杰也說道:“職部也是這么想的”
凡事要向壞處想,這是孫秀榮時常教導仁勇都要做的,蘇希杰這么說倒也不出奇,他接著說道:“根據職部的消息,奚日越雖然準許我部通過媯州回到草原上,他也放棄了除開州城之外的所有縣城駐軍,將青壯、軍力全部集中在媯州城,眼下媯州城里的正規軍有三千人,青壯也能馬上征集五千人”
“還有,上次我軍將媯州丁口搜羅一空,但并沒有涉及到山地的牧戶,奚日越投靠安祿山后,將整個怒皆部都帶過來了,加上以前的諸部,牧戶總數只怕有上萬之多,保守計算,也能出動五千輕騎!”
“也就是說,奚日越表面上看只有三千正規軍,實際上能出動八千機動兵力!而遷到州城的青壯多半是來自怒皆部以及契丹、奚部,若是讓其鎮守城池,多半也不會反叛”
孫秀榮說道:“那他有什么理由要與我軍作對?區區八千人又有何能為?難道碎葉軍的威名尚未傳到他這里?肯定不可能,不過,本王還是那句話,凡事未預勝先預敗,我等就以奚日越準備反叛為例,思考其為何要如此”
賈耽說道:“媯州之地逼仄,眼下除了怒皆部,至少還有五千戶熟契丹作為農戶存在,一萬戶,不能再多了”
“也就是說奚日越如果要反叛,那肯定不是為了丁口,以職部愚見,或者為了財物、糧食,或者為了地盤......”
“地盤?”
孫秀榮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這位已經須臾離開不得、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是大唐宰相之一的行軍司馬。
在他眼里,賈耽與楊炎、第五琦一樣,都是務實的政治人物,否則也不會對山川地理形制十分愛好,與李白游山玩水、尋仙求道不同,賈耽看中的是“形勝”,而不是風景。
這樣的人物,在孫秀榮的熏陶下,自然成了行軍司馬的絕佳人選。
“王爺,果真如我等所料的話,此地必然是蔚州”
“蔚州,孤懸于河東、河北之外,西面有清塞軍與云中郡隔山相望,南面則有平型關與代州相望,東邊則有高大巍峨的燕山與幽州相望,對于大唐來說,已經將幾乎整個河北道讓出去了,加上云中郡又在高秀巖手里,那么位于其間的媯州就至關重要了”
“以眼下的媯州,無論是對上云中郡還是幽州都力有未逮,但若是加上蔚州就不同了,蔚州,亦乃農牧兩宜之地,奚日越若是得到此州,可將騎兵數量擴大一倍,若是有五千常備騎兵在手,以怒皆部的剽悍,或可在云中郡與幽州之間從容行走”
“而對于奚日越來說,他只是暗中投靠我軍,并沒有說要不要隨我軍遷走,我看多半不會,首先,大王是不可能封其為郡王的,到了西域,他最多只是一個營的都尉,好一些的兼為太守,這樣的話,他還不如留在原地稱王稱霸”
“好了”,孫秀榮擺擺手,聽了賈耽此話,他心里已經明了,“奚日越必定再次反叛了,不過我早就有防備,他也奈何不得,雖然有王爵、土地的誘惑,不過在性命面前都不值一提”
蘇希杰繼續說道:“其二,我等將史思明等送回后,他立即消失在易州,但就在晚上,他帶著大約一萬步騎以急行軍的速度返回到幽州,多半是從馬市密道進入到了幽州,出其不意,擊殺了守城的薛岌,俘虜了薛萼、張獻誠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