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不如這樣......”
......
媯州城。
奚日越這幾日的心情十分復雜。
雖然一切都在按照李光弼所策劃的那樣進行,不過他始終有些不放心——碎葉軍的威名實在太甚,當其還是怒皆部大酋奚怒皆的義子時就感受到了這一點。
“十幾年以前,一個碎葉軍營頭就能長途奔襲萬里,一路擊破思結、契苾、渾、阿跌四大部落,在東受降城附近還大敗拓跋部、赫連部,還成了拔悉密部大酋阿史那施的結拜兄弟,這一切難道都是白給的?”
“眼下碎葉軍雖然攜帶者大量的丁口、財貨,但身邊卻有七八個正規營頭,七八個,以孫秀榮的秉性,真正鬧大了,他完全可以不管那些民戶人殺出一條血路的,他想要跑出去這世上還有誰攔得住?”
“但如果徹底投靠他,就必須跟著遷徙,長途遷徙到西域,怒皆部的丁口、牲口還能剩多少只有天知道,要知道,以前怒皆部從契丹余部遷到單于都督府時,沿途只有千余里,卻損失了六成丁口和牛羊!”
“還有,以當下大唐的境況,是無法在短時間里做出撤藩的舉動的,也就是說,他所封的王爵都是貨真價實的,我的義父——奚怒皆,能力強我百倍,終其一生也沒封王,何況朝廷又許諾將蔚州給我,擁有兩州之地,這可是以前的突厥藍貴族都沒有得到的殊榮啊”
“但是一旦得罪碎葉軍,勢必會成為他們的大敵,眼下他們是局促窘迫,但若是在西域站穩了腳跟,再大舉東進呢?”
“想來想去,終究是實力不夠啊,要不將城外五千騎兵調一些到城里來?不過這些騎兵本就是在城池不保自己逃到城外作為最后的根基的,若是全部消耗在守城戰中,怒皆部就再沒有復興之日了”
于是,這一日,奚日越是在愁腸百結中渡過的。
傍晚時分,他終于得到了好消息——西邊的李光弼得知媯州城守衛力量薄弱,特派了一千步軍前來協助。
李光弼若是派來了超過兩千人,奚日越是絕對不會讓其進城的,他自己只有三千人,李光弼的兩千人若是進城了,豈不會反客為主?
自己眼下雖然暫時與李光弼勾連在一起,但眼下整個河北道的情形不明,若是大燕又復起呢?
但若是一千人就不同了,按照眼下的局勢,在碎葉軍沒有徹底被擊敗之前,雙方肯定是牢靠的同盟,就算擊敗了碎葉軍,以一千人就想奪下媯州城純屬癡心妄想!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奚日越還是親自來到城池西門的城墻上。
護城河外,大約一千唐軍步軍正排著并不整齊的隊伍立在那里,隊伍中有一面大旗,上書一個大字“論”。
奚日越猛然想到,“李光弼手下大將眾多,不過若是姓論的便只有從吐蕃逃到大唐的噶爾家族后裔論惟貞!”
“都說論惟貞雖然是唐將,但依舊是吐蕃人裝扮,更兼身材高大,也是吐蕃人里鶴立雞群的存在,遠遠看去,當中那騎確實與眾不同,一身明光甲十分惹眼,應該就是那論惟貞了”
這支軍隊雖然是從西邊過來的,眼下在媯州城西邊除了他自己的騎兵以及李光弼的部隊,就沒有其它的軍隊了,何況以李光弼的謹慎,早就牢牢地鎖死了媯州大平原通往各處的要道,其它的軍隊不可能從那里過來。
但他還是不放心,決定將那論惟貞放到城下看個明白才行。
奚日越的手下也有羌人,更有會吐蕃語的人,奚日越決定試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