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高處走了下來,慢慢走向那棵白蠟樹,此時,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石陶威的咒罵已經從內心暗罵升級到發出聲來,那棵白蠟樹正好在大門附近,“我是我是一個雜種”很快就以粟特語的方式傳入到孫秀榮的耳朵里。
“你不是!”
孫秀榮定了定心神,然后大踏步走了過來,在石陶威面前站定后,大聲說出了這句話。
石陶威嚇了一跳,雖然孫秀榮沒有見過他,但他卻從人群中見過孫秀榮,何況此時能夠讓下人不敢前來稟報,自己卻大大咧咧走到這里的,除了即將的到來的大秦國王孫秀榮還有誰?
孫秀榮一把抓住他,讓他看著自己的耳朵。
半晌,石陶威“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此時,金絲凱亞也走到了他們身旁,孫秀榮摟著母子二人,內心也是百感交集。
當夜,孫秀榮就住在王府,他與金絲凱亞兩人近十年未見,雖然各有修煉,終究是久旱逢甘露,干柴碰烈火,種種情形不可詳述。
而就在那一日,石陶威也按照之前孫秀榮所說的改成了孫釗瀾——從熾熱之狀的“陶威”改成了“刀與水”,人生之復雜,莫過于此。
夜半,酣暢淋漓之后,兩人并未沉沉睡去,而是余興未歇地交談起來。
“大郎,我想問一句話,你可要認真回答我”
“說吧”
“十七年前,你為何將我讓給哥舒迷奴?”
“當時房間黑暗一片,你來到我房間時我并沒有見到你的容貌,還以為是國王安排過來侍寢的,故此......”
“那你為何不自己娶我,而是要哥舒迷奴迎娶?”
“唉,當時我以弱冠之姿,以三千少年兵就拿下怛邏斯,自然招人嫉恨,石國,是一個大國,若是娶了你,安西節度使豈有不深深忌憚的,但若是哥舒迷奴迎娶就不同了,在他們眼里,只要不是我,就有可能分而化之”
“哼!你為了自保,竟不惜賠上一國公主的名節!”
“不,我倒是不這么認為,就好像祆教教義里說的,人生,就是一部對黑暗的斗爭史,一切存在的情形都是合理的,若不是將你嫁給哥舒迷奴,以你的艷名,也會被高仙芝奪去,無論如何,都是修煉的一部分”
“眼下,至少在這一點的修煉上,你我都達到階段性圓滿了”
“你終于相信本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