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森林里的山地營就要修習一些水師的戰術,比如工兵要能盡快打造能在河水里快速穿插的小船,還能在水道、旱道交織而成的道路網上快速布置據點,有了據點就能控制森林,進而控制森林里的部族”
“這些據點不需要太多人,以一個連為單位就行了,森林里的土壤同樣肥沃,這些人就要采取府兵的規制,或自己耕種,或從周圍諸部里征募善于種地之人圍繞據點耕種”
“既然已經控制了幽暗森林,周圍諸部自然要上繳一些物品,比如皮毛,比如獵物,皮毛就相當于據點駐軍的薪餉,獵物加上糧食就是他們的糧草,此后,再按照大秦國的做法,每隔一百里設置一個大型據點,據點里有機動軍力一個營就行了”
“這樣的話,以一個據點為中心,向外延伸一百里,就可以在短時間聚集三個營,一個團的兵力,一個團的兵力,以碎葉軍的配置、能力,無論是主動進攻,還是被動防御,皆可,主動進攻的話,還可以往外延伸三百里”
“按照土人們的說法,幽暗森林里真正可用的地方也就是一千五百里,東西、南北皆然,也就是說,在這個廣袤的密林里,我碎葉軍只消九個團,三個正規營就穩住了”
岑佐公雖然對孫釗渟這幾個月的表現和做法不滿,但聽了這話還是由衷的佩服,暗忖:“都說世子殿下在出席朝會時十分拘謹,也從來不主動發表意見,看來不是不能,而是在藏拙啊,此人才十九歲,城府、聰慧就遠勝于我,難道家父一直諄諄告誡于我的仁恕之道真的錯了?”
最后,終究是年輕氣盛,他還是沒忍住,“殿下,別人我不管,但有一件事在我心里一直揮之不去,不吐不快”
孫釗渟見說服了他,這心里也是十分高興,因為他知道,這支小分隊雖然只有一百人,但幾乎聚齊了碎葉軍年輕一輩的精銳,特別是高鞠仁、巴彥,今后他若是掌權了,這兩人肯定是武將中的佼佼者,是他在碎葉軍中的班底。
至于文官,眼前的岑佐公雖然年少,但若是歷練得當,也肯定是不亞于賈耽、姜公輔的存在,加上明顯是留給自己的高郢、韋應物,自己的文武人手至少有了基本力量。
于是,他笑道:“但說無妨”
岑佐公說道:“這些彼爾姆人雖然野蠻,沒有禮義廉恥,但畢竟是人,這幾個月在下見不少女人都懷上了小分隊諸人的孩兒,別人我不敢說,但殿下......”
孫釗渟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將來如何處置這些女人和孩童?好你個岑佐公,年紀輕輕,竟然能忍得住對女人的念想,還能將心思放的這么遠,還真難為你了”
“不過你想的有道理,對于其他人來說,這些女人若是愿意的話,帶回本土也是可以的,至于本王......”
孫釗渟看著岑佐公,暗忖:“其父岑參是進士出身,其祖上岑文本也是初唐名臣,終究有家學淵源,其雖然年幼,但聰慧、見識并不亞于高鞠仁他們,高鞠仁等打打殺殺自然可以,但要協助本王思考大事則有所欠缺,我倒想看看這廝會有什么看法”
“殿下”,岑佐公一臉肅然,這種神色自然與其稍顯稚嫩的面容不相符,“大王無論是在以前的碎葉軍,還是在眼下的大秦國,都以漢話、漢文通行天下,其中還大力提攜大唐出身科舉的讀書人”
“大唐的讀書人中舉、中進士者,以明經科最多,在下不是不相信天道教,但眼下吐蕃人有苯教、佛教,大食人有大食教,科薩人有猶太教,羅馬人有基督教,都能以教義來約束民眾,天道教雖好,但對道德行為的約束并不多,在下斗膽,認為在天道教的教義沒有進一步完善之前,還是用儒家之道來治理天下”
“若真如此,就能用圣人仁恕之道來教化天下了,這些彼爾姆人在以前雖然并不知曉其父是誰,只知其母,但既然由我大秦國來管束、教化,就要用恩德來感化彼等,殿下人品貴重,一言一行影響天下,在下建議至少將伽羅正式收入郡王府,然后上報宗人府”
說完此話,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孫釗渟一眼,一看之下自己也有些膽戰心驚,他見到孫釗渟剛才還和顏悅色的面色突然變了,又恢復了這幾個月的陰冷。
半晌,孫釗渟說道:“若是別人,我才懶得理會,但既然是你說的,我也不妨交個底,你想的太簡單了,這些人都是野人,怎能弄到康城去,還要入宗人府?我大秦國何等威勢,怎會讓這些蠻荒丑類混入王都?”
“那......”
“等孩兒生下來后,就留在當地,我會派人在此駐守,我的孩兒將來自然是所有科米人的首領,但也就到此為止了,想要登堂入室,不可能,這些女人也不可能帶走,誰叫她們懷上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