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魚兒緊貼著小船吐出了一串的氣泡,雖然看不清卻也能感覺到水面上有漣漪一圈圈的蕩開。
“你知道這處的池水有多深嗎”他很平靜的問道。
“不清楚。”她回答,腔調放得很輕。
可能所有的池子,大大小小的,各種功能的池子她對荷花池了解的最多,皆因記得六一大師兄說過,少時與奶娘一同掉落荷花池當中,醒來時奶娘便末了。
這一處荷花池以其寬闊,初步的估計鍋底一般的池底最深處,至少也得有二、三丈之深。冬季站在亭臺上賞雪的時候,曾看到池中央處的水晚于池沿邊約有半月方結冰。
“我找人下去量過,三丈六尺深,比這大二倍的船也可以行駛在水面上。”他說道。
她不明白他接下來想要說什么,或者只是心頭的不痛快隨隨便便的說些什么,但她想盡快的離開里。跟一個令她沒有安全感的人,飄蕩在漆黑一片的水池當間,總有些不安。
“是啊,殿下,”
她打岔道,“前些日里方良娣此處池中落水,有驚無險,大人無恙,孩子也保得住。
太醫已經說與皇后,七個月了可不在強行以藥物保下去,待孩子出生后,脫離了母體,可精心喂養。雖然說,比正常出生的孩子早產兩個月,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貴妃著手鋪開了月子房,至時我將守在方良娣產房外,看著殿下的第一個兒子降生并為他祈福。”
“我說過了,過繼到你的名下一個孩子。生前生后,誰生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孩子。”他說道,“我做夢都想你還能再生,還能再給我生一個孩子。”
她愣了一下,沒有做聲。
有時候,她感覺他很陌生,說出來的話令她不得其解,是否是因為她不能再生了而說出這樣的話,而這樣的話里是充滿了無奈還是后悔什么嗎
咔嚓
他抬手將一朵半開著的荷花掐斷,緊跟著又是一朵兩朵,一共三朵荷花,小盆一般大的花頭擁簇在一起,手中便掐不下,他欠了欠身,將花遞給了她。
她剛剛接花在手忽聞他說道“我就親手將她放下在水中,沒多一時就淹死了,戴著做起事來叮叮當當作響的鐲子。
其實我完全沒必要動手,直接將她如狗一般杖斃便可,只是氣不過,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話音不大,她卻驚詫不已
手不聽大腦丿的指揮,毫無知覺的扯掉一片一片的花瓣,灑落在池面上
嘩啦嘩啦
水聲響起,他搖起船槳,小船向岸邊駛來。
剛剛出得荷花密集處,便見得池面另一條小船飄在不遠處,灰蘭與玳瑁還有兩個宮人坐在其上。
眼睛已經適應四周圍的漆黑一片,遂不覺得漆黑,仿佛小船也隨著她們的長長舒了一口氣而放松下來,形若一個攤開了四肢的人,懶散的躺在軟綿綿的床榻上。
她一夜無眠。
翌日。
早起梳妝之時,玳瑁的臉色依然是很蒼白,一邊梳著頭發一邊小聲問道
“他想干嘛
漆黑的夜里劃著船到水池最深處他自己也就罷了,為何還拉著你,我的魂差點兒被嚇飛了”
“他又一次的說道過繼我名下一個孩子之事。”
太子妃低聲道,“時間緊迫,我想弄清楚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一會兒,前去看看。啊,讓灰蘭去吧,必竟修琴的事兒是灰蘭跟那里的人說的。”
“娘娘,還是我去吧”玳瑁說道。
看著鏡中的自己,眉頭稍微的蹙了蹙問道“灰蘭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二姑父過來看過嗎”
“偏趕著她來了月事挨上了太子這一腳,換在平常可能不會這樣。娘娘不用惦心著。”玳瑁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