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奶娘自己收拾著狼藉一片的地面,她的身邊沒有宮人侍者伺候著,一個都沒有。
或許,她本身就是伺候著太子長大的奶娘,習慣了伺候太子,卻不習慣被別人伺候著;或許,她古怪的脾氣喜歡孤單,不喜歡被別人打擾。
沒有看到過,太子到她的房間里來。
從那件褪色了的小衣裳上揣度
假若太子隔三差五的過來看看她,哪怕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手中只提著少許的點心。
或者,令身后的小太監提著,放在桌上小太監就出去,太子坐下來說上兩句話,她是否早就將這件小衣裳丟掉了
然而,事情卻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這一會兒,奶娘收拾妥當,看得出她是一個愛干凈又不喜歡室內東西擺放得過多的人,隨手將兩只茶碗也一并與茶壺的碎碴丟了出去。
很有可能,是覺得茶壺摔碎了,空留下茶碗沒有了意義,所幸直接的丟了出去,而那兩只茶碗卻十分的精美。
精美的東西隨手就丟了出去,卻為何收藏著這件褪色的小衣衫,真是讓人費解難道,這件小衣裳有什么兩樣,能給她慰給
室內安靜極了。
奶娘獨自坐著,以手指肚如熨燙板一般的在小衣裳之上燙平褶皺,一絲不茍。
而那件由墨綠色褪色成碧綠色的小衣裳樣式很簡單,對開閔襟,衣襟角處以金線刺繡著云紋,金線略顯舊色,有些暗淡。
恰在此時,窗前人影一晃,氣不順的方嫣紅又轉了回來,來不及收起桌上的小衣裳,奶娘順另一側門快步而出。
看得出來,她不想跟方嫣紅有任何的正面沖突
咣當
又是一腳踢開門,氣勢洶洶地沖進了室內,揉了揉眼睛,剛剛好像還看見室內有人,這一會兒,怎么沒人了
“搜,給我搜”方嫣紅如打砸搶上癮了的強盜一般吼道,“藏到耗子洞里邊,也得把她給我扯出來”
滿臉橫絲肉的幾個宮人更是毫無忌憚的開始翻箱倒柜,就跟抄家一般,那么大的一個大活人,還能藏到箱子里邊去嗎
而幾個宮人卻偏偏將為數不多的幾個箱子都翻騰個底朝天,幸好,奶娘什么東西也沒有,除了幾件換洗的衣裳。
“娘娘,她可能順著側門走了,室內找遍了沒有。”一個宮人上前道。
啪嚓
方嫣紅氣惱不已的煽了宮人一記耳光罵道“廢物,沒用的東西,滾開”
忽見桌上鋪開得平平整整的小衣裳,方嫣紅一把扯起來,隨手又在花線的筐中拿起剪刀,嘁哩喀喳一頓剪,一把揚上天
飄飄落落
小衣裳瞬間成無數塊的碎片紛紛落地,形若夏日碧綠的樹葉,本應當茂盛的生長在樹枝上,卻極不正常地落得滿地皆是。
緊跟著一把又將花線筐揚得滿地,摔門而去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樹影后的奶娘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說,方嫣紅在室內做了什么暫不知;但是,根據她第一次她打砸的行為,不難推斷出第二次。
稍等了一會兒,奶娘剛想從樹影后轉出來,回到室內去看看,卻忽然見太子妃被人扶著,快步奔此處而來,奶娘不由得又收回了腳步。
從太子妃蒼白的臉色以及直奔此處而來的腳步上不難推斷出,她一定是聽說了方嫣紅飛揚跋扈的行為,擔心著奶娘受到委屈,所以由宮人侍者扶著,從病榻上起來,匆匆而來。
大敞四開。
入得室內,映入眼簾的是凌亂不堪,狼藉一片,形同被打劫了一般;或者,剛剛經歷過一場颶風,桌倒椅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