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準了揭開的小孔,他湊上去仔細觀看。
片刻后,胡未然嘆著氣靠在椅背上。
魏奇志全程肅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會兒才敢小聲詢問:“胡老,莫非這爐子有問題?”
“走眼了啊!”
胡未然自嘲道:“要不是你提醒我刮掉點兒漆,今天我可就丟人丟大發了!枉我自詡明清專家,明清文物無一不精。差點在你這兒栽上一個大跟頭!小魏啊,我欠你個人情。”
“不對啊,小魏,你是怎么知道,這漆有問題的?這個假中藏真的手法做舊的很地道,我都被老經驗給蒙了去,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那個……胡老……”
魏奇志一臉尷尬的望了望張旭,替胡未然介紹道:“不是我看出來的,是這位小哥看出來的。這幾個爐子,還是他從王守才手里撿漏得來的。”
“什么?哈哈哈哈……”
胡未然聽這話,忍不住先就一番大笑,好一會兒才道:“能從王守才那個葛朗臺手里撿漏,那可真不是一般人。小兄弟,認識認識?我叫胡未然,在西大歷史系教點常識,平時沒事給西州博物館看個大門。”
張旭起身握住胡未然伸過來的手道:“胡老師,我也曾是西大的學生,您可別這么稱呼我!”
“嗨!各論各的!”
胡未然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我就教點大家都知道的東西,算什么老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我一條都不占,哪里算什么老師?你叫我一聲老胡就行。不過你說你是西大的學生,你聽過我的課?”
“那倒沒有。”
張旭搖頭道:“我是肄業生,只讀了一年。”
“嘿!有意思!”
胡未然笑著搖頭道:“你這個肄業生可是把我這個老教師都給比下去了。可惜你不是我的學生,要不然,我立馬就把你給重新招回去!怎么樣,還想繼續讀書嗎?我跟老曹也算是熟人,在他面前也能說上兩句話。”
張旭笑著搖頭。
他知道,胡未然說的老曹,是曹彥榮,西大的現任校長。
胡未然嘴上說是“熟人”能“說上兩句話”,可私底下關系怕是不一般。
要是張旭愿意回去讀書,胡未然還真能幫他一把。
“得嘞,那咱們談正事!”
胡未然臉色一正,指著重新檢查過的明仿宣德爐道:“我重新看了一下,這只爐子,是明末仿品,用的是明代失蠟鑄造法仿制的。只是在外面重新刷了一層漆,刻意做舊。
這種手法,不常見,卻也并不算罕見。一般來說,假中藏真更多一些,為的是故意作假,保護一些個罕見的真品、珍品。
像這種,假中藏仿,用做舊的手法保護仿品的,還真不多見。也就是這明末的仿品爐子有些價值,不然當真是多此一舉!”
魏奇志看了一眼張旭,臉色更顯尷尬。
老爺子這是好東西見多了,習慣性口氣大。
100多萬的東西被說成“有些價值”,也就是他敢這么說。
換成二旁人,魏奇志早就開噴了。
魏奇志把另一只明仿宣德爐推了過去,道:“胡老,據張小兄弟所說,這只爐子也是同樣的明末仿品……”
“那還看個屁啊?”
胡未然翻了翻白眼:“我這小兄弟既然這么說了,那就沒看頭。我再看看中間這個吧。之前你說什么來著,這只是宣德當代的仿品?”
魏奇志被罵的一臉木然,簡直不想搭理胡未然。
個老不修,幾句話的功夫,他倒是和張旭攀上了關系,自己反倒落個里外不是人。
這就很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