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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啊!
賈政幾乎是用打量珍稀動物的目光,細細審視著賈玦,越看越滿意,點了點頭。
“對,還是玦兒想的周到!我去方才顯得尊重些,可見是個尊師重道的好孩子。我眼下便沒什么事,讓人準備了束脩來,我這就帶你去!”
而一邊的寶玉,卻是另一番景象,仿佛已經預感到了什么,臉色煞白!
果然,賈政說完話就轉過頭來,目光陰沉的看著他,“寶玉!玦兒才剛來,就要去族學,向學之心甚矣!
你自去歲生了場病,告了假,便沒去過學里,我平日里著忙,倒也忘了管你,怎么著,到今日這病都養了快一年了,可大好了?”
寶玉能說什么呢,訥訥的低著頭,嚅囁道,“好…好了…”
他心里叫苦,玦哥哥害我啊!沒想到你看著風流,骨子里卻是這樣的人,竟要去做那祿蠹,我平日真是看錯了你!
一旁賈母見賈政又把寶玉嚇成這樣,忙把寶玉攬在懷里,埋怨道,“才好了,你這又是做甚?有話不能好好說,要把寶玉嚇成這樣!
原是我覺得寶玉在學里太辛苦,讓他在家里多將養一陣,讀書是個水磨功夫,你又何必急于一時,寶玉年紀還這么小,猴急的跟什么似的!”
面對賈母,賈政也不好再說重話,只能苦口婆心,“母親啊!進學哪有不吃苦的,古來凡是金榜題名的,誰不曾寒氈坐透,鐵硯磨穿,似寶玉這般天天窩在家里,躲在女人堆里,將來能有個什么成就?”
賈母聽得也有些遲疑,畢竟天下哪有不望子成龍的,她也希望寶玉有一天能金榜題名,振興門楣,只是……“只是寶玉畢竟還小……”
“母親也太過偏疼他了,玦兒也沒比他大兩歲!”許是覺得這話說的有些重了,賈政忙又緩和語氣。
“況且兒子我當然也知道他還小,可我也不是要求他三天背個《中庸》,五天背下《大學》什么的,只是讓他去學堂里坐著,也不用下什么苦工,哪怕只是耳睹目染些也是好的,總比天天待在女人堆里,全無半點男子氣魄,一身的陰柔脂粉氣強啊!”
“這倒也是這么個理……”
賈母看了看懷里寶玉如今形狀,在看下面腰桿筆直,站如青松的賈玦,點了點頭,似乎口風松動了些……
賈政見到有機會,趕忙再接再厲,“再說那地方也不是外頭,不過是咱自家族學,先生代儒叔您也認得,讀了一輩子圣賢書,最是儒風文骨,必不會叫寶玉受了欺負。
還有一應小廝隨從,都配齊了在門外面伺候著,便是一時短了什么,或是要添些衣物吃食,都可以隨時到府里來取。
何況如今玦兒也去學里,更比往日不同,他們兄弟二人都有個照應,母親又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說完賈政不停給賈玦使眼色……
賈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抽了抽,不過想到一會還要賈政幫忙,便嘆了口氣,挺身說道,“正是此理呢,要是有寶兄弟一塊去,每日互相請教,討論經義,自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