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靖侯夫人亦笑道,“都傳聞咱們這位大侄子道法通玄,是神仙中人,今兒一見,果非常也。”
賈玦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心說哪門子的就大侄子了?
真論起親戚來,您倆得是我爺爺的、堂兄弟的、大舅子的、兒子的、媳婦,正宗七大姑八大姨,擱這跟我亂攀扯啥呢,真找大侄子,請出門直走東府里尋賈珍去!
到底顧忌著賈母的面子,賈玦也沒擺臉色,勉強扯了個王氏微笑,點了點頭,便算打過招呼了。
賈母巴巴的把賈玦請來給娘家人顯擺,不想卻見他似乎不喜歡她們二人,沒多大興趣的樣子,雖然心下有些不喜,但今時不同往日,東府這位小孫子和宮里頭的大孫女,是如今賈府撐門面的人物。
今朝滿門富貴,盡系二人之身,也不好在和以前一樣違逆他的意,只得笑著謂身邊鴛鴦道。
“還不替玦兒把玉收好,送那邊府里去?這可是老侯爺當年的愛物了,老婆子我小時候跟他求了多少次都沒得著,不想今個倒便宜他了。”
說罷,又謂賈玦道,“你身上正事多,老婆子這里就不攪擾你了,見過你倆位嬸子便去吧。”
賈玦見賈母給他臺階,微微頷首,朝兩位侯夫人又來了個王氏彌勒笑。
“今個實在不得閑,下次得空必略備薄禮,親上侯府拜謁。”
說罷,轉身便要走,保齡侯夫人唬了一跳,忙攔道,“大侄子慢來!”
忠靖侯夫人聲音有些不滿,“嬸子們還有話與你說。”
賈玦懶待理她們,隨口謅了個由頭,“今個的青詞還未作,太上皇他老人家急著要用,二位有話,且下次吧。”
聞說有太上皇吩咐的事,二位侯夫人不敢拿大,但今個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保齡侯夫人咬了咬牙,不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大侄子只再聽一句,嬸子們今來實在是有事相求。
這不你兩位叔叔這些天正要謀個外放的職缺,趕巧聽說大侄子你如今在太上皇和九千歲那里都說的上話,就尋思著肥水不流外人田,要不你看有沒有什么好的,幫你叔叔們說兩句?”
一塊破玉就想來我這里買官,你們史家可真夠會做生意的,不讓你們跟薛家換一換,真是埋沒了。
賈玦聞言再撐不住,冷笑兩聲,礙于賈母在,到底沒罵出口,只用力甩了甩袖子,頭也不回邁步而去。
忠靖侯夫人急了,家里都快揭不開鍋了,就指著今個翻身,再顧不得其他,忙上來拉扯賈玦。
“大侄子!大侄子!親戚一場,何必如此見外?大家都知道你在太上皇跟前面子大,動動嘴皮一句話的功夫,不幫自家人謀劃,難道把好職缺都給外人得了去?”
賈玦回頭,定定的看了自己被扯壞的袖子,抬頭陰鷙的目光對上了她那張抹滿了脂粉的媚俗笑魘,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
忠靖侯夫人被她看的心底發慌,聲音再沒了先前的中氣,有些委屈的弱弱嚅囁,“大…侄子,嬸子一時著急…不…不是故意的,我…賠…賠給你……”
不想她卻又看見了一張前所未有的無邪笑容,先前還很冷淡的賈玦,居然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寬慰她。
“嬸子別怕,沒關系的,一件衣服罷了,都是親戚說賠豈不是見外了?
二位嬸嬸今個來意,玦已盡知,正巧揚州的林姑爺不是歿了嘛,這兩淮的巡鹽御史正空著,官雖不大卻是個肥缺,忠靖侯叔叔可能屈就?”
這可忠靖侯夫人感動壞了!幾乎就恨不得要把賈玦抱在懷里,好生揉搓一番,到底心存顧忌,只是哽咽著打包票。
“你叔叔他能行!今個是家里實在艱難,只有那塊祖傳的老玉還拿的出手。
大侄子你放心,一門子親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咱還是懂的,等你叔叔去了揚州,之后…保管不教你失望!”
賈玦心下冷冷一笑,瞧你們就不像個能安生的,正好林如海在那死的莫名其妙,打發你們去揚州鬧騰一番,當可打草驚蛇,試探幕后是誰在弄鬼。
面上只不動聲色的笑了下,“叔叔、嬸嬸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畢竟朝里有人好做官,那些御史、言官們也不是好相與的。”
忠靖侯夫人心下一凜,知道這是在提點她,我有本事能讓他上去,自然也隨時能讓他下來。
不過他們一家子本也沒什么壞心思,就是看賈玦起來了,打算攀附一二,只要賈玦地位穩當,他們再沒什么異心的,至于賈玦地位不保了?那誰還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