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叔伯聞言,無不歡欣鼓舞,恨不得立馬披甲殺賊建功,光復祖宗功業,怎么到了我家,為國剿賊,反成了害人?
老祖宗要果真覺得不妥,孫兒這就去回稟圣上,言說我賈家全無忠義之心,只知貪圖安樂,請陛下收回成命!”
賈母本有心教訓賈玦一番,好教他從中周旋一二,看看此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不想給他站了大義,連消帶打一番話下來,竟說的她無言以對!
“你…你…”好半晌才緩過口氣,萬語千言化作一聲長嘆,有些哀求道,“那…那也不必非要他二人去,你大叔什么樣人你是知道的!
他哪里懂什么行軍打仗?湖廣那里聽說亂的很,這些亂民最是喜歡殺官造反,他頂了個巡撫的名頭過去,焉有命回來?”
“一個一等將軍,一個三等將軍,他們不去誰去?既生于賈家,受我家累世功勛,得享富貴,亦要承賈門累世之責!
我家自寧榮二公隨太祖皇帝起事,世受皇恩,丹書鐵券,與國同休,這大魏不只是天家的大魏,亦是我等世勛的大魏,大叔、大哥此去,非為玦也,為賈氏富貴也!
今個當著老祖宗的面,我也不怕把話說明白了,此去湖廣,仗打的好壞我不管,混也好,盡忠也罷,只有一條,不許從賊!我賈家丟不起這個人!寧榮二公丟不起這人!
我會派人盯著他們,若敢同那錢謙義般降了白蓮,不用朝廷動手,我自行族長之權,清理門戶!勿謂言之不預也!
屆時,老祖宗……
當深明大義!”
賈母漲紅了臉,都氣笑了,“我深明大義?好話歹話都給你說盡了,還用我深明大義?你既已都安排妥當了,還與我說什么?要不明兒也將我送去湖廣,老身也好作那深明大義的佘老太君?”
賈玦心道一聲苦也,送走了賈珍、賈赦一時痛快,但和賈母維系了多年的感情,怕是一朝反目成仇!苦笑著嘆了聲。
“老太太言重了,何至于此啊!大叔、大哥是去做巡撫和布政使的,又不是去當兵沖陣的,以他二人的性子,別說殺敵了,躲還來不及,只要不降賊,當無事的。
再說湖廣總督是史家叔叔,牛伯、柳叔等亦都領了兵馬,再過些日子要是湖廣沒有起色,王家舅舅也是要帶了京營過去的,到時賈史王薛、四王八公,同氣連枝,當不至看著他二人出事。
他們只要跟在后面,規規矩矩的,待到湖廣靖平,國朝匡扶,就是保國之功,安安穩穩的一方封疆大吏,老祖宗也能安心了。”
賈母卻沒這么好哄,聞言不僅沒有安心,反而駭得臉色都變了,“連你王家舅舅也去?竟要這許多兵馬?那些妖民怎生這般厲害?”
賈玦頓了頓,想著也沒必要瞞著,便開口解釋,“史家叔叔那出了點事,白妖造反為掠糧活命,叔叔他本想死不出城,仗著武漢城堅墻厚,并城頭二十五門紅夷大炮犀利,拖上一拖,時延日久,白妖見攻不進城,無糧可搶,便自退去!
這番安排,原也穩妥,不想那白蓮教主張獻誠,見久攻不下,竟掘地于城下,開壇施妖法炸塌城墻!
武漢前日,已是丟了,所幸保齡侯府家將忠勇,護著叔叔逃出城去,如今他一面在襄陽重整旗鼓,招募鄉勇,欲與賊決死!
一面回書請朝廷求援,這次兵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王大人,去湖廣平叛賑災,正好安排自家人都跟了去,也好同史家叔叔有個照應。”
這些國朝大事,賈母聽不大懂,也聽得煩了,情知圣旨既下,且看賈玦的意思,也無回轉余地,再是不情不愿,也只得無奈接受事實。
“便是如此,也不必這樣著急,眼看就過年了,你大姐姐也要回來,好容易一家團圓……”
“老祖宗!今次不同以往,國朝大事,豈有討價還價?咱們過年團聚,湖廣的白妖也等咱們過年?
湖廣的百姓如今別說團聚了,父母妻子死于眼前,只道尋常,誰又與他們過年?
一個時辰,老祖宗好好與大叔、大哥說說話吧,雖不是生離死別,但再見卻也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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