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玦已經上升到家國天下,不忠不孝的高度上了,談親這個話題顯然沒法再進行下去了,人擺明了不樂意,硬逼下去,就不是聯姻而是結仇了!
心里啐了口小滑頭,戴權若無其事繼續道,“仙師一片公忠體國之心,感人肺腑,老皇爺知道了,也會欣慰的。”
那番說辭確實是賈玦早背下的,本來是用來對付狀元之后,朝堂里那些見風使舵、投機取巧的老先生們的,到時候還能順便樹立一個為國為民的光偉形象,當然戴權這里知根知底的,肯定是糊弄不過去的。
不過所幸戴權心照不宣,暗罵了句老滑頭,賈玦眨了眨眼,看向戴權桌上臨摹的字帖,旁若無人的扯開話題,“內相這字既存篆、隸之筆意,又含魏晉之遺風,當真好字!”
“怎么?是不是不像我能寫出來的?”戴權自然而然跟上賈玦的話頭,對談親之事絕口不提,好笑的看著他。
賈玦微微頷首,仿佛真的專心在品評字畫一般,“確實!原以為內相執筆不免陰柔,沒想到橫撇豎點折,鐵畫銀鉤!竟如此剛猛!”
戴權哈哈一笑,指著那字帖道,“全憑這字帖,摹得久了,自然得了幾分真意。”
“不知這字帖是……”
戴權深深的看了賈玦一眼,意味深長道,“皇上寫的……”
***就不該問!這種知道了要死人的事情,能不能不要這么輕描淡寫的就告訴我啊!
見賈玦表情變化,戴權這才隨口解釋一句,“司禮監要替皇上朱批,起草旨意,雖說如今這些事大多都是孫秉筆在辦,但咱家還是習慣著練練,以備不時……”
以備不時,什么時候會有不時之需?細思極恐!這些不該聽的還是少聽為妙!合著難怪這老貨一進門就在練字,擱這等著呢,只是沒想到自己一進來,扯東扯西的給他把計劃打亂了,他又不好主動提字帖的事,原本都僵住了,自個沒事找事非要多嘴一句!
賈玦不敢再待下去了,隨口應付兩句,便主動告退道,“如今天色已晚,還要去拜會申閣老,這便不打擾內相練字了!”
戴權也沒強留,只是囑咐道,“如今內閣六位大學士,首輔李東林,次輔顧憲廷,以及去了湖廣的王新爵,都是新黨的人,分別掌吏部、戶部、兵部。
咱家這里雖綢繆多年,可內閣不比尋常,如今也只得禮部申士崢同另一位醉心水利的工部洪永壽勉強算是自己人。”
賈玦聞言便來了興趣,“怎么只得五人?是誰這樣大本事,能在內相同新黨的之間,左右逢源、明哲保身?”
戴權不屑的冷笑兩聲,“是哩!天大的本事,這最后一人,便是掌刑部的尚賢,又稱磕頭閣老,磕頭的本事無人能出其右者!
每見陛下,必先磕頭,就連奏對時亦能見縫插針的找機會磕頭,他這一磕,可苦了邊上回事的官員,人閣老都磕了,你不能不磕罷,不然豈不是不把圣上和閣老放在眼里?可這要是磕了,也就等于話說完了,該告退了!無論是圣上,還是其余官僚,都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啊!”
“這……這皇上就不管管?”
賈玦實在沒想到,都是當然內閣大學士的了,怎么還能有這種人?
“怎么管?皇上先前倒說過他幾次,一說他就磕,后來皇上也就不說了。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天底下總沒有因為磕頭多而定罪罷官的道理。
至于我這里嘛,吩咐他什么事,他就辦,當然對李東林那邊也一樣,貿然把他撤了,這個位置誰的人來填,又是一場軒然大波!也就這么將就著用他了,唉…這也是咱家那么希望你去選庶吉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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