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們瞪大了眼睛,神色驚訝,原來,隨著陳玄的動作,赤紅的銅水竟是隱現青光。
鼎逐漸成型,可惜仍在地下,看不出它的模樣。
半個時辰后,那尊鼎的溫度降了下來。
工匠們正要打碎陶制模范,卻被陳玄制止了。
“退下吧。”
陳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工匠們面面相覷,但他們畢竟是賤籍,因此并不敢與陳玄爭論,只能訕訕地離去。
陳玄自袖中掏出一個玉瓶,打開塞子,一滴滴鮮紅的液體飄了起來,就似一串珠子。
“韓王之血,但愿有幾分作用。”
陳玄喃喃一陣,將血液滴在了鼎上,一滴滴血液順著模子流下,漸漸隱入鼎中。
陳玄雙眼一閉,左手翻起,掌心向上。
他默念抱樸子中記載的丹火之法,自丹田中引出一絲大黃庭真氣,經過幾個關鍵穴竅,再被心火點燃。
一簇金色火焰出現在他的掌心之中,那團火瞬息飄至地下鼎中。
以鼎為心,方圓十丈之內,土地寸寸龜裂,那尊鼎陡然破出泥土,懸在空中。
血液本來已然隱入鼎中,可在金色火焰的炙烤下,血液竟是自鼎身溢出,順著鼎上的云龍紋路流下,轉瞬之間,竟是勾勒了鼎上的所有紋路。
陳玄眉心處的那道紫色紋路隱現金光,丹田之內的真氣瘋狂消耗,蓮池池水逐漸變淺。
巨鼎大放光華。
一股蒼茫的氣息自鼎上席卷而出,猝不及防之下,陳玄倒飛而出,嘴角溢血。
“大事成矣。”
陳玄若無其事地站穩,抹去了嘴角的血液。
巨鼎緩緩落下,逐漸隱去光華。
月色下,只見這尊鼎造型古拙,方口四足,上有兩耳,鼎身其上遍布云龍紋路。
陳玄服下一粒寒丹,調息片刻,接著一揮衣袖,巨鼎縮小至拳頭大小,被陳玄托在了手中。
月華流溢,陳玄一襲白衣,手托小鼎,踏空而行,頃刻間便至宮中。
陳玄立在空中,一邊感慨于寒丹的玄妙,一邊震撼于巨鼎的重量。
以陳玄如今的內力與境界,托舉萬斤重的重物并不困難,可這座鼎看著最多不過五千斤,但卻讓陳玄感到一種久違的負重感。
陳玄懸在韓宮大殿之上,右手輕輕翻轉,那尊鼎自他手中落下,一點點變大。
等到它恢復原狀時,竟然恰好輕飄飄地落在了殿前廣場之上。
韓宮之中,作為神鼎鑄成最大的受益人,韓王于頃刻間脫胎換骨。
氣運澆灌之下,原本花白的頭發竟是瞬息烏黑,滿身的贅肉也漸漸消弭,化作緊實的肌肉,甚至連他臉上的皺紋也消失了不少。
好在此刻他與胡美人都在酣睡,否則還指不定驚成什么樣子。
陳玄的氣運也再度暴漲,金云翻涌,白龍隱現其中,吞云吐霧。
“單是一國氣運,便有如此神妙,若是七國氣運齊聚,那有是何等光景?”
陳玄憑虛御空,飄然若仙,就似天地之間,唯此一人。
……
千里之外,桑海城中。
小圣賢莊此刻已然一片寂靜。
整座莊園的燈火都已熄滅,唯有藏書閣中仍然有些許光亮。
“韓非師兄,你說這天下何時才能結束紛爭?”
青年身著藍色袍腹,留著兩撮小胡子,他左手端著一盞蠟燭,右手抱著一卷書簡。
韓非同樣在秉燭夜讀,聞言,他搖頭笑了笑。
“唯有蒼天知曉。”
其實,他還有后半句沒有出說來。
“那便讓我執劍問問蒼天。”
韓非抬起頭,望向西方,那是韓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