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起身,對著嬴政諫言道。
嬴政搖了搖頭。
“蒙將軍乃是大秦將領,非我之家臣,如何能夠公器私用?”
蓋聶眼神柔和,李斯內心大震,蒙恬更是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
天下雄主,果真不同凡響。
……
百里之外,陳玄悄然來到韓宮之中。
那尊鼎依然矗立在殿外,青色的鼎身上云龍紋路密布,流露出一種蒼茫大氣的氣息。
定海珠暗中催動,只見鼎中金色氣運滿溢,如同流水一般。
陳玄思忖片刻,一揮衣袖,氣運如同倒飛的流水,一點點鉆入袖中。
“竭澤而漁,實為不智。”
陳玄將鼎留在原地,身形消失在殿外。
再現身時,他已來到紫蘭軒中。
“你師哥已尋到良主,你有把握能勝過他嗎?”
陳玄悄無聲息地來到衛莊身后。
“韓非雖然性子跳脫,但不可否認,他的才華足以驚世。”
衛莊用絹布輕輕地擦拭鯊齒劍刃。
“他鋒芒太露,未必是一件好事。”
陳玄到矮幾前跪坐,輕輕摩挲著一尊青玉杯。
韓非自歸國以來,屢破奇案,就連四公子韓宇也被他的光芒所掩蓋。
韓王并非一個心胸寬廣之人,韓非越優秀,他心里只會越發不安。
王侯之家,哪里有純粹的父子兄弟?
“你向來與世無爭,對于朝堂之事避如蛇蝎,今日怎么有興致聊起此事?”
衛莊收劍入鞘,靜靜地看著陳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雙眼微瞇。
“你要離開了。”
衛莊沉默良久。
“這世上有很多人,每一個人都有所求,所以他們都有弱點。
師哥雖強,但也也不能免俗。
唯有你,我看不透你想要的是什么。”
陳玄接下葫蘆,斟滿玉杯。
“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何必多想,且飲此杯。”
青玉杯朝著衛莊飄去,衛莊接下,一飲而盡。
“天人境界的風景可還好看?”
“自有一番玄妙。”
“劍道究竟有多遠?”
“一眼望不到頭。”
“長生之路是否艱難?”
“不難,只是有些寂寥。”
兩人一陣沉默。
衛莊看了看劍架上的鯊齒。
“天人境界的劍術,我還未曾見識過。”
鯊齒輕顫,衛莊左手端著玉杯,右手握住劍柄。
陳玄以指為劍,一指點出。
鯊齒發出一聲尖銳的劍鳴,玉杯自頂上一指處斷開,斷面如鏡,酒水溢出。
衛莊愣了愣,笑了笑,再次陷入沉默。
“我曾有幸得到一位劍術高人的感悟。
他說劍的最高境界是無劍之境,到了那般境界,可以不滯于外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
你對劍本身太過在意,這是你不如蓋聶的地方。”
陳玄起身,消失在月色之下。
“后會有期。”
衛莊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