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樓瞠目結舌。
那片樹林在茶鋪東邊,本來一片寧靜,卻突然驚起一陣鳥雀,還傳來幾聲嘶吼。
陳玄嘴角勾起,笑著看向那和尚。
“大師,難不成吃了你的肉真可長生?”
白衣僧人放下茶碗,笑著豎掌。
“聽聞道門武當山的小師叔祖,曾與齊真人論道。今日一見,才知是真人遇真人。”
陳玄哈哈大笑,只覺得這和尚分外有趣。
白衣僧人起身,解開栓馬繩,再次牽著馬,朝東而去。
那片樹林,正是必經之地。
王重樓伸長脖子,朝著那片樹林望去。
“有人在林中設伏。”
李淳罡笑了笑,天下人愚昧,只知菩薩慈悲,未見金剛怒目。
幾人并未去湊那熱鬧,當世金剛境,唯有李當心得了精髓,區區一群江湖邪道,如何破的了金剛法身?
果不其然,陳玄與李淳罡都是耳力驚人之輩,林中傳來一陣又一陣急促的金鐵交擊之聲,但兩人卻并未聽見刀刃入肉的聲音。
“吼~~”
林中傳來一聲虎嘯,聲音齊大,就連茶鋪的小二都聽見了,只能哭著臉安慰飲茶的路人莫要驚慌。
陳玄自懷中取出一張黃紙,以茶水做墨,以指為筆,在紙上畫了一道符。
他拍了拍養劍葫,龍淵掠出,將符紙釘在劍尖,便直朝著林中而去了。
虎嘯聲戛然而止。
李當心牽著白馬走出楊樹林,一身白衣早已破爛不堪,但肌膚未曾損傷絲毫。
那群人立在路邊,看著各自卷刃的兵器,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那頭黑虎頭頂頂了一張黃符,變得安寧了不少,它一步步朝著那群人走去。
一掌抬起,拍飛一個,接著再抬掌,再拍飛。
誰讓這群人擾了它的清夢?
這群人整日在刀尖舔血,遇事從不畏懼,可今日卻是例外。
本以為那僧人不過是一株人形靈藥,誰知他一身體魄金剛不壞。
這群漢子此時兵器全廢,又如何是黑虎的敵手。
不到十息,二三十號人盡數倒地哀嚎。
李當心轉身,雙手合十,笑著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不出意外,這和尚當為天下佛首。”
李淳罡給了那白衣僧人極高的評價。
陳玄卻笑著搖了搖頭。
“這和尚與眾不同,沒準哪一日便出家還俗了。”
王重樓飲了一口茶,嘴角微微勾起,只當陳玄是在說笑。
“道首飛升,佛首已現。
大世將啟,誰人執劍?”
陳玄喃喃自語,卻似是一句讖言。
李淳罡搖了搖頭,他很是不喜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派。
陳玄牽動定海珠,抬頭觀氣。
他從未見過如此紊亂的天下氣運。
尤其涼州,氣運如白蟒,興盛至極,但又牽扯天下各方,紛亂如麻。
“看來離陽不久便要攻西楚了。”
陳玄輕聲道,只見天穹之上,離陽氣運化作白虎,直朝西楚而去。
“你們回武當山,找宋知命煉丹,我要先行一趟大將軍府。”
陳玄突然起身,化作一道白虹,朝著更北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