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雷霆落下,九丹漸融。
最后一道雷落下時,九丹匯聚,化成三丹。
一只只白鶴自武當諸峰飛起,最后落在青云峰殿前。
一只朱鳥自北方飛來,在那丹上盤旋幾周,這才飄然而去。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瞬息飄遍整座青云峰頂,暫不說那些境界低微的弟子,就連陳英凝都覺身子輕飄了幾分。
此番煉丹,造化有三。
一是陳玄與宋知命的煉丹手法,二是那雷符勾動天雷,三便是這溢出的丹香。
陳玄揮袖,手掌平攤,那座鼎化作巴掌大小,立在手上,內中三丹隱去了光華,不泄絲毫藥力。
“丹道如天道,這二人憑丹術有望入陸地神仙。”
李淳罡看了看那散去的烏云,如是說道。
王重樓立在一旁,并不言語。
李淳罡側首望去,原來王重樓已閉上雙眸,似乎陷入了某種奇異的境界。
陳英凝也發覺了王重樓的異常,他連忙驅散眾人,為王重樓護法。
“此丹難煉,一丹給李淳罡,一丹給師兄延壽,至于這最后一丹,就留在宋師侄這兒吧。”
陳玄輕搖圓鼎,一枚丹藥朝著李淳罡激射而出。
“自今日起,你需為武當護山三十年。”
李淳罡內心澎湃如潮,他一把握住丹藥,一人一劍,化作一道劍光,便消失在青云峰頂。
一丹緩緩飛向陳英凝,不料這老道只是笑呵呵地搖了搖頭。
“老道本來壽數將盡,今日得丹香之功,又多了五年可活,已然知足了。
《道經》有言,損有余而補不足,老道深以為然。
我于少年便入武當,中年接任掌教之位,碌碌三十余年,武當道統愈發衰微,我只想入那幽冥之所,去向歷代祖師叩頭。”
陳英凝言罷,欣慰地看向王重樓。
“重樓起于平地,我這弟子倒是無愧于這個名字。
師弟,我知你大黃庭已初成,可否將此法傳于重樓?”
陳英凝雙眼微瞇,笑呵呵地看向陳玄。
武當修行,不為長生。
陳玄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將那枚還丹交到了宋知命手中。
“服下此丹,躋身金剛境不難,破入指玄境有一絲機會,至于天象或是大指玄,便再無可能了。”
宋知命也不在意,笑著將丹藥送入口中。
“我蹉跎百年,也不過是個二品,今日有此機緣得窺一品玄妙,怎可因噎廢食?”
一丹入腹,立成金剛,宋知命無聲淚流。
陳玄看了看肌膚隱現金光的宋知命,想了想,盤坐在地,開始默誦佛家的《金剛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
昔年呂祖三教同修,武當門人,雖是道門中人,但對于其余兩教,并不是全盤否定。
宋知命的肌膚隱現金光,但又瞬息隱去,肌膚堅韌,如同金剛。
陳玄誦完金剛經,看了看依舊在頓悟的王重樓,便截取了昔年在終南山所觀《呂祖全經》的一段,再次誦讀。
王重樓只學了武當最基礎的玉柱心法,但此法乃是此界呂祖所創,高屋建瓴,直指大道本源。
如今又聽了陳玄所誦另一界的呂祖真經,大道顯露,體內氣機如同一座巍峨山峰。
陳英凝看著已入金剛的宋知命,又看了看即將步入指玄境的王重樓,輕輕一笑,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