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兩指輕捻,緩緩睜開眼眸。
“王生與趙啟在西邊,很可能是在我們路過的某座城池。”
陳玄以指玄極致的境界,在空中勘察到了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機軌跡,自天幕遠去,直至數百里外。
而那份氣機,源自拓跋菩薩。
“我們要加快腳步了。”
陳玄還察覺到另一絲熟悉的氣機波動,而那個人與他是敵非友。
“難怪魏鶴庵要將你們引向此處,原來他是故意讓你們身陷迷霧之中。”
舒涵瞧了瞧專心致志雕刻玉劍的王小屏,有心發問他為何不說話,但想了想,并未開口。
“事不宜遲,即刻出發。”
陳玄對著那一匹黃驃馬招了招手,馬兒噔噔噔奔了過來。
陳玄翻身上馬。
……
北莽城池大都沿襲著草原風格,說好聽了叫蒼茫拙樸,說難聽叫粗陋不堪。
可那座留下城卻是例外,此城處于北莽南方腹地,距離北涼不遠,城池規模本就不小,因此吸引了眾多南方諸國的商旅。
由是,北莽雖一團亂,但留下城卻難得安寧,至少,看起來是安寧的。
陳玄三人牽著馬來到一處客棧。
幾人對客棧觀感各不相同,舒涵時刻提防,王小屏沒什么所謂,大多數時候都在低頭刻劍,唯有陳玄對天下客棧觀感都不太妙。
畢竟他曾在重傷之際入了一座客棧,險些著道。
“聽聞棋劍樂府出了一個劍術奇才,不過十幾歲,但卻獲得了劍氣近的詞牌名。”
鄰桌幾個攜刀佩劍的漢子正侃侃而談。
離陽有離陽的江湖,北莽亦復如是。
“聽聞北莽有五大宗門,這棋劍樂府正是其中之一,傳說此門中人皆以詞牌名為號,一個詞牌名對應一人。
而那劍氣近,在數百詞牌名中屬于上上等。”
舒涵對著不知北莽江湖根底的兩人說道。
“棋劍樂府?莫非是走的以棋樂入劍道的法子?”
陳玄回憶起許久未曾動用過的奕劍術,忽然對這個門派起了一絲好奇之心。
“據說此門派中,大都是精通詩書的文雅之士。”
舒涵難以想象,一群弱不禁風的書生揮劍,那會是怎樣的光景?
王小屏忽然停劍,抬起頭,伸出一根食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寫畫畫。
舒涵朝著桌上望去,只見到八個字。
此等劍道,難以登頂。
陳玄莞爾,自己這位師侄,境界不高,心氣倒是不低。
舒涵看向王小屏清俊的面容,兩眼放光,可一想到此前的遭遇,又瞬息熄了不該有的心思。
王小屏似有所感,但卻不去理會,只是再度低下頭,捏住神荼劍鋒,雕琢玉劍細節。
鄰桌之人早就注意到這樣貌非凡的三人,其中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甚至起了色心。
好在有眼尖之人,注意到王小屏的動作,頓時知曉此人不能輕易招惹。
“那人在以一種極為高明法子練劍。”
一桌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