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面色一僵。
老黃背著劍匣,立在一旁,嘴角咧開,無聲地笑著。
雪更加大了。
小蓮花峰的那片紫竹林中,雪積在竹葉之上,甚至將竹竿都壓彎了幾分。
王小屏依舊在練劍。
徐鳳年依舊在登山。
作為徐驍的獨子,他一生下來就仿佛含著金湯匙,徐驍與吳素對他很是寵溺,加之吳素并未受到白衣案的影響,身體康健。
因此,徐鳳年的生活只能用無憂無慮來形容,近些日子,他已經有一些跋扈之舉了。
這便是徐驍和吳素要決意將他送上武當山的緣由之一。
另一個原因,自然是昔年年輕宦官所言氣運太盛之事。
總之,金枝玉葉一般的世子殿下,愣是咬牙自山腳爬到了此處,只不過,他其實早已乏力了。
“大姐,你說…”
徐鳳年用雙手抬起一條腿,這才勉強踏上下一道臺階。
“姜泥瘦的跟猴似的,如何爬地這般迅速?”
徐鳳年緩了緩,繼續問道。
“她心里一直攢著一股勁,只要這股勁尚未散去,她便會咬牙前行。”
徐脂虎面色已有幾分紅潤,那是真氣自行護體的征兆。
“大姐,你整日靜坐在屋中,為何能如此輕松寫意地上山?”
徐鳳年額上滾下幾顆汗珠,可惜沒等流到鼻尖,便已結成了冰柱。
“那不單是靜坐,那是在練功!”
徐脂虎伸手,猛地在徐鳳年屁股上一拍,示意他繼續動身。
“我給你念一段口訣,你先背下,接著我再教你吐納運氣的訣竅。”
陳玄在幾人來到武當山之前,曾經私下見過徐脂虎一面,并且寫下一篇功法,讓她記下。
陳玄叮囑,若是徐鳳年半途而廢,便不可授予此功,若是他尚有心堅持,只是無以為繼,那便可將此法傳授與他。
徐鳳年強打起精神,想起徐驍胸腹之上的傷疤,還有姑姑趙玉臺手指上的老繭,他咬了咬牙,終于再朝前邁了一步。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徐脂虎只是誦讀,并不去思考,若非一脈相承,否則輕易改變功法只會傷及自身。
徐驍已入二品小宗師境,吳素更是陸地神仙,他們二人的子嗣稟賦自然不會差。
徐脂虎誦讀一遍,徐鳳年便記了個大概。
“運氣之時,須得氣還自我運,不必理外力從何方而來。……”
徐脂虎誦完心法,開始講述運氣法門。
陳玄將這一門昔年得到的《九陽真經》重修,已然更加適合筑基之用。
徐鳳年一邊登山一邊運氣,修習功法本應坐定靜修,但此刻他卻是顧不上那許多。
一股溫熱氣感自臍上生出,徐鳳年心中一喜,連忙按照功法所述路徑運行真氣。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徐鳳年卻逐漸不覺寒冷,反倒渾身溫熱,他越行越快,體內真氣也開始叩關。
一個時辰后,徐鳳年登頂,第一個穴竅也被順勢打通。
姜泥惡狠狠地盯著徐鳳年的身影,接著再次看了看陳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