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驍沉默片刻,笑著看向陳玄。
“說道說道?”
“北涼軍中有不少士卒將領都是出身江湖,因此這差事才會吃力不討好。
依我看,與其一家一家找上門,不如以雷霆手段徹底覆滅一座百年大派,以儆效尤!”
陳玄一手拎起酒壇,又給徐驍斟滿一杯。
“拿誰開刀?”
徐驍笑容詭異。
“北涼軍中士卒眾多,不少都是來自各大門派的高手,但定然沒有……”
陳玄停頓一下。
“沒有什么?”
徐驍側耳傾聽。
“定然沒有龍虎山道士……”
言罷,陳玄輕咳兩聲,仿佛方才出這損招的人不是他一般。
“妙啊!”
徐驍眼前一亮。
吳素瞧著“志同道合”的兩人,無奈一笑。
……
年關將近,北涼卻并無幾分喜慶的意味,倒是充滿了肅殺之氣。
萬余大雪龍騎軍開拔,朝著東南方向的那座龍虎山而去。
有道是“北涼鐵騎甲天下,大雪龍騎雄北涼”。
這支規模不算大的騎兵,卻是天下一等一的勁旅,太安城禁軍,給大雪龍騎軍提鞋都不配。
劍州以北的地勢稱不上崎嶇,是以這支鐵騎能夠以迅雷之勢沿著江流朝南突入。
陳玄更是親自壓陣,足足動用了三顆定海珠,這才掩蓋了北涼兵動的氣運與天象。
“這條江水卻是個大麻煩。”
大雪龍騎軍的統領,是徐驍義子之一袁左宗。
這位在西壘壁一戰立下奇功的將領,此刻正看著那道寬達百丈的歙江發愁。
徐驍一馬當先,最是靠近江水。
“葉白夔都被咱們解決了,區區一道江水,何懼之有?”
徐驍面色淡然,但他的心里也在發愁。
吳素身騎白馬,來到徐驍身側。
“我一劍大抵可斷江百息,萬息夠用嗎?”
吳素握劍,體內氣機開始瘋狂叩關。
江湖之中的純粹武夫,體內真氣終究有限,即便入了陸地神仙,也不似儒家圣人一般可牽動天象,更不似道門圣人可以天人合一。
若是單純出劍百次,吳素并無絲毫壓力,可是江水之中是北涼鐵騎,那便容不得絲毫停歇。
若真由著吳素連出百劍,雖不至于傷及根本,但難免損傷幾分元氣。
“斷江一事,交由我來吧。”
鐵騎分開,陳玄緩緩朝著江岸而來。
吳素欲言又止。
徐驍樂呵呵地退后。
不同于吳素與徐驍,袁左宗并未見過道門真人圣人出手,因此他心中存疑。
“那便有勞真人了。”
袁左宗強笑道,他已做好了用人命堆砌過江的準備。
陳玄看出來袁左宗的心思,但卻并不點破,只是繼續朝前走了兩步。
歙江此岸,徽山牯牛大崗正立在江畔。
另一側,龍虎山靜靜佇立,只是山中一眾道士已然炸開了鍋。
趙希摶自睡夢中驚醒,趙宣素死后,他便是龍虎山輩分的幾人之一了。
天塌下來,也得他頂著。
陳玄一步踏入江中,江水緩緩朝著兩邊鋪開,河底沙石甚至不沾絲毫江水。
左右兩掌推開。
歙江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