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先生?”
桑桑抬起頭,有些迷糊地瞪大了眼睛。
陳玄對于寧缺而言,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桑桑作為寧缺最親近的人,對陳玄同樣有著幾分敬意。
“少爺不在店中。”
桑桑微笑著起身,純凈的笑容在那張黝黑的臉上綻開,就像是一縷陽光在黑夜中綻放。
“我不找寧缺。”
陳玄環顧四周,仔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一幅幅字被隨意掛在墻壁之上,每一幅字都可用筆走龍蛇四字形容。
“好字。”
老人邁過門檻,同樣望向那一幅幅字畫。
“老先生要買字?”
桑桑那雙黝黑的眼眸之中,亮起了一道光。
老人愣了愣,看了看墻上的一幅幅字,又看了看桑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承惠一百兩。”
桑桑放下抹布,雙手在衣角抹了抹,隨手從墻上解下一副字,卷起來后,便強行塞入老者懷中。
“你很特別。”
老人望向桑桑赤著的雙足,那雙腳很白,看著很是光滑,與她黝黑的肌膚簡直是云泥之別。
桑桑瞧了瞧陳玄,發現后者神色如常,她壯了壯膽子,清了清喉嚨,這才看向老人。
“這位老先生,說好話可沒用,一百兩一文不少。”
“好說,好說。”
衛光明哭笑不得地從懷中取了一錠金子,按照大唐的金銀兌換比率,還溢價不少。
桑桑一把取過金子,習慣性地用牙齒咬了一口,等到咬完才略帶羞怯地抬起頭,望向陳玄。
“寧缺是個有福氣的。”
陳玄面上笑意幾乎溢出。
可不是有福氣嘛,沒福氣的人,誰能把昊天撿回家中?
衛光明將那幅字收如袖中,笑呵呵地望向桑桑。
老人問道:“你知道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別是什么嗎?”
桑桑最在意寧缺,其次喜歡錢,衛光明給了桑桑很多錢,所以桑桑對他觀感不錯。
所以,她略做思索,這才認真地望向老人。
“不知道。”
衛光明誠懇說道:“能不能試著想認真想?”
桑桑這次想了會兒,說道:“人比禽獸更禽獸,所以我們比禽獸更強大,所以我們可以吃禽獸。”
陳玄聞言沉默了,他神色肅然地望著那個黝黑姑娘,心中警鈴大作。
老人訝異地問道:“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
桑桑想都沒想地回答:“這是少爺說的。”
陳玄愣住了,他似乎找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突破口。
老人與桑桑繼續對話著,衛光明初見桑桑,便驚異于她的干凈,從外貌到氣質都很干凈,即便肌膚黝黑,也黑的那樣純凈。
所以,他堅信,桑桑便是昊天給他派來的傳承者,她便是光明大神官最好的繼任者。
“我想收你做徒弟。”
老人認真地望向桑桑。
桑桑上下打量著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頭,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陳玄,無論怎么看,陳玄顯然更符合寧缺所描述的世外高人的形象。
于是她搖了搖頭。
于是陳玄笑了起來。
“我也想收你做徒弟。”
陳玄想了想,從袖中摸出了一本書卷。
桑桑猶豫了片刻,望向那一本書,最終還是接了過來。
她并不想做誰的徒弟,但她知道寧缺一直都想成為陳玄的徒弟,所以她想替自家少爺圓了這個夢。
衛光明頹然地垂下頭,此刻的他看起來,真的像是一位尋常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