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傘究竟是什么?老師曾讓我用天書去換,但小十三并未同意。”
李慢慢冷靜了下來,因為陳玄的表現實在是太過鎮定了。
“那是黑夜的一角,換句話說,那是天空的一部分。”
陳玄解下腰間葫蘆,飲了一口酒。
“那你還放任它進入神國?有缺的祂尚且如此強大,若是完整的,誰人能敵?”
屠夫急得跺腳,他依舊在剁肉,于是他一邊剁肉一邊跺腳。
“祂的強大在于無情,可祂已然有一部分有情了,這樣的祂已經有了人性,但我覺得還不夠。”
陳玄緩緩站起身,一根手指對著天空中幾乎不可見地那個黑點勾了勾手。
夫子笑了。
于是黑傘之中,一縷極其細微的劍氣倒飛向人間,一縷極其細微的人間之力隱入傘柄。
黑傘率先進入了神國。
大黑傘破開了一角,那是被劍氣所傷,即便它重歸神國,但依舊不完整。
更要命的是,夫子將體內最后一縷人間之力隱入了傘中。
所以,此時的昊天,是既有破綻也不再無情的昊天。
換句話說。
“是時候了。”
陳玄搖了搖養劍葫,通體金黃的龍淵劍飛掠而出。
陳玄握劍,一劍撩起。
一線從小鎮劃向天空。
天門之外,夫子打了個響指。
南海之上,觀主隨波逐流,那根木棒就跟在他的身后。
“終于等到了。”
陳某望向天空,感慨萬千。
“咚!”
木棒咚地一聲敲在了觀主頭上,接著化作褐色殘影,飛向天空。
“隨心所欲不逾矩……”
觀主揉著腦袋氣惱地喃喃。
“呸。”
他大笑著望向天空。
夫子已經來到了神國門口,那根木棒跨越千山萬水,來到他手中。
恰好,那一線一劍也來到天門之外。
“走一個?”
夫子左手提起酒壺,對著人間晃了晃。
“走一個。”
陳玄捏著葫蘆飲了一大口,提劍蹬腳,人與劍一齊飛向天門。
屠夫與酒徒對視一眼,無奈地跟了上去。
李慢慢望向天空,正要追隨幾人而去,卻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慢慢來。”
觀主雙腳踏在地上,滿臉笑意。
李慢慢想了想,接下腰間的天書,一書糊在觀主面上。
“失禮了。”
李慢慢絲毫不停留,瞬息飛身向天門飛去。
觀主再次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腳踝。
一條極細的線從天上垂落。
觀主失一臂。
“老子打完就回來。”
陳玄低下頭,笑著說道。
夫子已經跨入門中,那一劍也隨之進去了。
夫子的武器是棒子,所以他將棒子掄了起來,一棒又一棒地砸向那光明至極的神國。
陳玄也進入神國之中,望向那一道巨大而又光明的身影,身形一躍,一劍劈下。
屠夫與酒徒的手中各自攥著一摞符紙,將緩緩合上的天門一點點糊住。
兩個時辰后,夜幕降臨。
天上多出了一輪皎潔的玉盤,還有七顆形似勺子的星辰。
(將夜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