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朗氣清。
龍須溪上立著一座石橋,據鎮子里的老人說,這座橋已經在此矗立了千載。
就像無人知曉福祿巷的那口井為何叫做鎖龍井一樣,同樣無人知曉這條溪流為何叫做龍須溪。
陳玄昨日先后遭遇兩位玉璞大敵,用盡渾身解數,這才化險為夷,本就耗費了不少心力。
陳溪又讓他務必治好陳拙,于是他昨日又背著那漢子,去往楊家鋪子醫治。
一日的功夫,著實讓他勞心勞神。
但今日一早,他依舊很早就出了門,背著背簍來到了這條溪流之中。
少年身著灰袍,褲腿挽起,沒入寒冷溪水之中,他彎下腰,雙手在水底摸索著什么。
“劉爺爺說那猩紅石子叫蛇膽石,如今看來,恐怕是龍膽石才對。”
陳玄喃喃自語,雙眸之中溢出一絲靈光,仔細地探查著溪底的境況。
那條土黃色的四腳蛇,從陳玄衣襟探出頭來,它怔怔地望著溪底,吐了吐細長的舌頭。
“別急,等我撿滿一簍,就讓你飽餐一頓。”
陳玄撥開數十塊細小鵝卵石,終于尋到了一塊指甲大小的猩紅石子。
“如今看來,鎮中機緣始終都在,只是外來人不能自行找尋,只能從我們手中換取。
似五行蛟龍這般得天獨厚的存在,也要依附于鎮中百姓,看來它們也被某種規矩所限,不能肆無忌憚。”
陳玄向前行了幾步,再次尋到了一枚蛇膽石。
這一塊石頭足有拳頭大小,表面光潔如玉,色若鮮血,似在流動。
這一枚蛇膽石的品相很是不錯,不僅那條四腳蛇蠢蠢欲動,就連白淵都醒轉了過來。
一人一蛟一龍逆流而上,行了半個時辰,背簍也裝滿了半筐,終于來到那座石橋前。
“楊師傅似乎有意將我引到此處,卻不知為何?”
陳玄抬起頭,望向那座石橋,還有……石橋之下懸掛的那把生銹鐵劍。
“大江大河之上多有大橋,橋下掛有一劍,傳說專為阻遏蛟龍走江之用。
想來也是,蛟龍一旦走江,便要興云布雨,挾浩蕩江水而下,若無此劍,恐怕天下百姓就遭殃了。”
陳玄輕輕碰了碰胸前衣襟,那條四腳蛇待在他懷中,一動不動,就似冬眠一般。
少年笑了笑,背著背簍去往溪岸,上了大路,緩緩行到那座石橋邊上。
這一次,就連白淵也龜縮在他袖中,絲毫不敢動彈,就好似那座石橋之上有什么莽荒兇獸。
“我也不是頭一回來此了,你怕個屁!”
陳玄沒好氣地對著白淵笑罵道,接著他長舒一口氣,一步踏入了石橋之上。
……
今日,那位青衫儒士罕見的來到了楊家藥鋪,徑直去了后院。
“前輩,此事事關重大,你當真做好決定了?”
齊靜春靜立在后院門前,笑著望向正在吞云吐霧的老人。
“這小子劍道天賦之高,還要勝過萬年前的那幾人,我見過他的佩劍,那把劍有望成為天下第五把仙劍。”
楊老頭生性淡漠,即便是對于自己的幾個弟子,也很少露出笑意,可唯獨在陳玄和齊靜春面前例外。
對于陳玄,就像是一位長輩看見了有出息的子孫,而對于齊靜春,便是以同等的地位論交了。
“既然他的劍本就有望登頂,又何必將這一樁小鎮最大的機緣交給他?”
齊靜春緩緩行到老人身旁,順勢坐在那張長凳上。
“要不要是他的事,給不給是我的事。
即便你是坐鎮圣人,也不過是此地半個主人,那樁機緣再大,也不能全由你做主。
何況……那位的脾氣本就極大,若是她看不上眼,天賦再好也無絲毫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