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為陳玄破例獨開一峰,不許宗門弟子隨意出入,陳玄終于可以靜心問道,潛心練劍。
陳玄臨溪結廬,以“云瑯”二字命名此山,成為一峰之主。
清晨,云霧繚繞,溪水潺潺。
陳玄來到屋外,盤坐在溪邊青石上,靜靜吐納,一山云霧隨他鼻息而動,三把飛劍自穴竅鉆出,在云上溪中飛掠。
“你倒是氣定神閑。”
女冠立在山溪上游,俯身掬了一捧溪水,輕輕在白鹿背上摩挲。
賀小涼望著陳玄,眼波流轉。
“氣不定何以修大道?
神不閑何以問長生?”
陳玄睜開雙眸,即便他已刻意壓制心湖漣漪,卻心緒依舊不免有幾分起伏。
賀小涼與他的某一位故人太像了,不是形似,而是眼眸之中,有著一分隱藏極深的柔弱。
“陳師兄所言甚是,小涼受教了。
只是宗門之中俗人太多,見不得你獨占一峰靈氣,難免會有些流言蜚語。”
賀小涼牽著雪白麋鹿,緩緩走向陳玄。
說來也奇,這頭雪白麋鹿天生便可辨別一個人的福緣如何,它總是想要親近陳玄,但每一次都會在他面前三尺處躊躇不前。
“青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
山上神仙也好,山下凡人也罷,其實一般無二。”
陳玄笑著將手指在溪上點了點,白淵化作一道流光,瞬息入水,化作一條白魚,朝著山下去了。
賀小涼輕輕撫摸白鹿的脊背,它不知怎的竟是邁開步子,朝著陳玄奔來了。
“師兄道心通明,難怪陸小師叔會收你為徒。”
賀小涼來到陳玄身側,卻不去看他的面龐,只怕心湖再次波動。
“聽說你已入龍門境?”
陳玄在白鹿耳后輕輕撓了撓,它擺了擺腦袋,隨即雙眼瞇起,很是享受。
“這境界來的蹊蹺,我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可陸師叔卻說這是我的福緣,我是想不通什么福緣能夠讓我連破觀海、龍門兩境的桎梏了。”
賀小涼苦笑著搖了搖頭,并不為此感到喜悅。
“你與我年齡相仿,境界卻比我足足高出一境,看來那福緣冠絕一洲之說,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陳玄微笑著起身,白鹿抬起頭顱,蹭了蹭他的衣衫。
“福緣再怎么驚人,終究不是實實在在的境界。
山上修士習慣了以力壓人,誰會在意你的氣運是否深厚?”
賀小涼長嘆一聲,望向遠方的那座清涼山,這些時日,她甚至不愿住在那座山中。
“是啊,世人都習慣以力壓人,你我又如何能夠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