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是九成九的山上修士最不愿直面的存在。
原因有二,一來,劍修行事大都無拘無束,一言不合便拔劍相向。
二來,劍修不需精通道術,僅憑一劍便可破天下萬法。
山上有四大難纏鬼,分別是墨家賒刀人,師刀房道士,法家弟子,還有便是劍修。
劍修與其他三者不盡相同,并非單純是因為難纏而名列其中,更是因為殺力是在太過驚人。
北俱蘆洲位于浩然天下東北角,本不應占據這個北字,但卻硬生生靠依仗十位劍仙的殺力,將這個“北”字從正北方的皚皚洲手中奪了去。
中五境劍修,在這天下最小的寶瓶洲,已然算是不小的殺力了。
今日,梳水國劍水山莊,將有兩位七樓觀海境劍修于此問劍。
“咱們梳水國疆域狹小,三百年未有武夫躋身金身境,就連山上仙師也少的可憐。
我這兩位老弟俱是大宗弟子,修為深厚,必然是中五境無疑,這樣的人物若是在咱們梳水國便是最頂尖的存在。
高風啊,你兩位叔叔在此互相砥礪劍道,你可要好生看著,若是僥幸學了一分,那也是不小的造化了。”
宋雨燒用胳膊挾著兒子脖頸,如同老哥倆,就在亭榭之中坐下,遙望那一線瀑布之巔。
魏晉立在瀑布西側,身上氣機收斂于無形,他的視線望向了陳玄腰間。
“既然你的佩劍不在身側,那今日便只用本命飛劍攻伐。”
魏晉兩指按在眉心,緩緩取出一把三寸長的雪白飛劍。
“劍名高燭,請賜教。”
三寸飛劍懸在魏晉身前,紋絲不動,似鑲嵌在空中。
“爹,您老人家不是也會這以氣御劍的法門嗎?”
宋高風費力地從老爹腋下掙脫,隨即出言問道。
“這不是以氣御劍……”
宋雨燒雙眸微凝,面有震撼之色。
“這是以心念御劍的上乘劍道……”
宋高風聞言一怔,抬起頭來,再次望向飛瀑絕巔。
陳玄與魏晉俱是一襲白衣,氣度俱是不凡,分立瀑布兩側,如同兩位謫仙。
“劍名碧落,請賜教。”
陳玄眉心之中溢出微光,一把三寸長短的淡青色飛劍,就此懸在身前。
飛瀑直直而下,聲勢浩大。
亭榭之中,宋高風全然聽不見兩人言語,也就是宋雨燒武道修為不弱,這才聽了個真切。
他狐疑地蹙起眉頭。
“老夫記得,陳老弟的飛劍是灰白之色,似乎是叫做黃泉才對啊。”
“爹,咱們又不是山上神仙,萬一那飛劍不止一把呢?”
宋高風按住顫動不止的劍柄,輕輕一笑。
他隨口一說,卻猜中了真相。
天下修士眾多,劍修占少數,劍修不少,孕育出本命飛劍的又是極少極少。
若是有人能夠孕育出不止一把飛劍,那么此人的劍道天賦定然不俗,不說板上釘釘,但入上五境不會太難。
陳玄能夠被驪珠洞天石橋的那位看重,劍道天賦自然不俗,加之他修行《云中練氣歌》已久,對于形劍道劍已有了不淺的理解,這才能自識海與氣府中各自練就一把本命飛劍。
有詩云:“上窮碧落下黃泉。”
陳玄識海與氣府之中,各自孕養出一把本命飛劍,或者說道劍。
上者為碧落,即為天庭,下者為黃泉,也就是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