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士修行至觀海境,便要將氣府靈氣化作一道純粹精氣,如同蛟龍一般,一旦越過龍門,便可成就龍身。
不過,此龍非真龍,還需點睛,也就是擴建丹室,以便將來讓氣海凝成金丹。
依照《云上瑯瑯訣》所言,躋身龍門境后,丹室便會生出圖景,尋常修士只有一幅,資質尚可者兩幅,若要躋身上五境,起碼需要三幅,若是有四幅,資質便更好。
陳玄靜坐在塌上,靜心吐納,三百六十五穴竅之中,道祖親手所書的篆字正在散發毫光,一縷縷道意隨著天地靈氣一起,叩關走脈,最終歸攏于氣府,勾勒著丹室的六幅圖景。
六張圖各有不同,分別是天上宮闕,人間山河,幽冥地府,余下三幅則是儒士撫琴,老僧降猿,道士捉鬼。
道意與靈氣一道,化作金色丹砂,逐漸勾勒在丹壁之上。
驪珠洞天楊老頭說陳玄是小鎮三千年來天字第一,總算是在這龍門境初現崢嶸。
丹室之中六幅圖景,當世的中五境修士之中,恐怕無有第二人有此能耐。
陳玄卻并不以此為傲,君不見修為高玄如杜懋,也被人一劍打殺?他自知修為淺薄,因而時刻不敢松懈,即便在修道之時,也不忘讓碧落黃泉二劍懸在空中飛掠,互相砥礪鋒芒。
他希望能夠在入倒懸山之前,將龍門境修為徹底穩固,順帶著鉆研一下浩然天下的幾種尋常符箓。
除此之外,他還日夜觀想斬龍人打殺杜懋的那一劍,甚至繪制了數十幅老道揮劍圖。
魏晉對斬龍人那一劍推崇備至,因而這些日子常常不請自來。
桂花島上,還有一位名叫馬致的老牌金丹劍修,時常來找兩人探尋劍道。
陳玄對此興致不高,但魏晉卻是來者不拒,時常與馬致互相問劍。
桂夫人也偶爾會來陳玄的這座小院坐坐,每次來,不是帶些靈果,就是帶點出自青鸞國的山上靈茶。
陳玄還施展了一次火法,以火龍入水烹煮靈茶,讓桂夫人驚嘆連連。
陳玄曾聽魏晉說那正陽山中,有一峰名為蹁躚,此峰有一招壓箱底的劍術,是以劍氣劍意化作白駒,練至高處,可以在十息之內流轉光陰,端的是玄異非常。
誠然,光陰無情,浩蕩而下,又是半月悄然逝去。
這一日,桂花島飛到了一座海峽之間。
陳玄與魏晉難得地走出院門,御空御劍,懸在桂花島空中,望向兩岸壯景。
兩岸俱有一尊巨大神像,一邊是掌握水運的水部正神,另一邊則是一位手拄長劍的守門天人。
有一座仙家宗門隱在此處,據說還有一位十二境的道門天君,專門鎮守此處,看著這兩座神像,不許任何人或是渡船從神像頂上飛過。
“魏晉,你說我們何時才能入上五境?”
陳玄憑虛而立,一襲白底云紋法袍隨風擺動。
“若是能百歲之前入玉璞,那便算是不虛此生。”
魏晉倒也會那御風而行的道術,但遠不如陳玄那般瀟灑,銀耳此刻是御劍懸空。
他立在那雪白長劍之上,卻另有一種凌厲鋒芒。
“打個賭如何?”
陳玄面色平靜如水,只是眼眸之中偶爾閃過一絲狡黠之色。
“賭什么?”
魏晉畢竟未曾見過人心險惡,一時不察便中了圈套。
“若是你在甲子歲之前躋身玉璞,那便我勝,你需為我辦一件事。
如若不然,便是我輸,我也為你辦一件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