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收劍入葫,神色凝重地望向老僧眉心處。
無有絲毫痕跡。
“不愧是道祖親傳,兩把本命飛劍的神通都驚人若此。”
老和尚揉了揉眉心,有些詫異地看向那枚幽綠養劍葫。
一位圓滿羅漢的金身,可以任憑數十位元嬰劍修出劍,最終只會是飛劍折斷的下場。
陳玄不過是金丹境,可本命飛劍的堅韌與鋒銳程度,還要勝過元嬰劍修。
更讓老僧嘖嘖稱奇的是,那兩把飛劍的本命神通,都有些不講理。
碧落劍倒也罷了,身在大圓月寺,難以勾動云氣,只不過是堅韌而已。
可那把黃泉劍,卻將老僧的神魂勾動了一絲,這便是他揉眉心的原因。
“聽聞那幽冥地府之中,有兩位陰差,最擅勾那孤魂野鬼神魄,道友這把飛劍,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論及殺力,卻高出了不止一座山。”
老僧從塌上走了下來,緩緩來到陳玄身側,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高承要在人間建地府?”
陳玄聽明白了老僧的暗示,有些詫異地問道。
“貧僧在這鬼域谷中清修多年,既有借消磨陰氣增進道行的原因,也有看著高承的緣故。”
老僧說這句話時,心湖漣漪微動,他甚至不自覺地撥動了掌中念珠。
陳玄注意到了老僧的異常,他不知這是老僧故意迷惑他還是無意間的顯露,但他總算可以確定,大圓月寺坐落此地絕不是什么巧合。
老僧心思瞬息百轉,此前入大圓月寺時,遇見了他的五位心念化身,前四者所言他都置若罔聞,唯有第五位面容年輕的和尚,說了一句讓他久久不能平靜的話。
“桃花嫣然出籬笑,似開未開最有情。”
老僧慧根極高,本來早就該證就菩薩果位,卻因這一絲心境破綻而停滯羅漢境界多年。
“大師,聽聞佛門所修法身乃是琉璃之相,我所修行的一門法訣,恰好也與琉璃有關,可否讓我一睹真容?”
陳玄總算是說出了此行的三個目的之一,他所修《云上瑯瑯訣》正是白帝城主鄭居中所創,而那座巨大城池,恰是琉璃瓦鋪就。
老僧頷首淺笑,身上袈裟驟然鼓起,那枯皺肌膚逐漸變得光澤圓滿,最終化作七彩琉璃身,透明無垢,可見赤誠肺腑。
“道友可再次出劍,自然,那把佩劍就不必出了。”
老僧緩緩抬起一臂,彈指敲擊眉心,卻聞金石交擊之聲。
佩劍自然是不能出的,老僧雖不知龍淵的實際品秩,但那把劍的凌厲氣機,他卻是能夠清晰感知的,一旦被陳玄以此劍斬中,他這清靜琉璃法身,對半也要分崩離析了。
陳玄連忙起身,對著老僧打了個道門稽首,這才再度出劍。
養劍葫中掠出青灰兩線,在屋中穿梭,朝著老僧裸露在袈裟外的肌膚刺去,此前無往不利的兩把飛劍,此刻卻奈何不得那具琉璃身,劍尖刺中老僧肌膚,卻在瞬息劃開,無法傷其分毫。
陳玄甚至刻意祭出黃泉劍的本命神通,這把飛劍即可以羈押對手的法寶,更可以牽動魂魄,不斷消磨,直至神魂隕落。
黃泉劍身呈灰白之色,每一次出劍都是一道灰線掠出,老僧的神魂被黃泉劍一次次勾動,逐漸有了破體而出的征兆。
“有此清靜琉璃身,哪有無法證得果?”
陳玄無奈收劍,隨即坐在椅上,閉眼吐納,肌膚逐漸由白皙紅潤變得略顯枯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