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老猿身上的那幅承露甲,品秩不是一般的高。”
燕紫山撇著嘴呢喃道。
……
陳玄坐在椅上,呼吸均勻,卻不能稱沉穩,反倒有些虛浮,就似浮云散霧,飄渺不定。
老僧望著陳玄吐納的氣象,很是訝異。
桃林之中有老道與老僧一齊設下的禁制,因而林中終年無有霧氣,只有桃林上空積攢了一座云海,那是供老道引雷之用,即便是老僧也難以牽動。
陳玄吐納之間,卻引動了桃林上空的整片云海,呼吸之時,云海便不斷涌動。
老僧看不出陳玄身上那白色法袍的真容,但不用想都知道此衣品秩不低,也難怪他敢深入鬼域谷,甚至差點就進入了那座京觀城,就憑借這件法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喪生在高承手下。
“明明是道祖親傳,所修道訣卻是魔道法門,雖說那位白帝城主是亦正亦邪之輩,可終究不是道門中人……
倒是貧僧著相了,世間萬法,俱是道祖之法的延伸,哪有什么門戶之見。”
老僧緩緩起身,走到床榻之前,將那紫金缽盂叢枕下取出,盂口向上,置于掌心之中。
“袁傾山,你既已被我那心猿附身,便只能委屈你在大圓月寺修行十載,降伏心猿之后,便是你功行圓滿之時,到那一日,老衲自會送你一樁機緣。”
老僧一邊撥動念珠一邊說道,言罷,他開始默誦經文,缽盂再次顫動,卻在誦經聲中逐漸安分了下來。
陳玄此刻沉浸在一種極其玄妙的境界當中。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體魄的變化,絲絲云氣被他納入體內,卻未曾化作靈氣,反而滲入血肉之中,不斷打磨體魄。
他那白皙的肌膚,早已是淡金之色,隨著他繼續吐納,甚至隱約化作琉璃之狀,其中有絲絲云氣流溢,就似晶中之水。
多年以前,陳玄曾觀三教經書,甚至在某地悟得大金剛境界,他對佛法談不上精深,但也不是全無造詣。
在他觀了老僧琉璃法身之后,已然對《云上瑯瑯訣》的煉體法門有了更深的理解。
修行十五樓,下五樓都在打磨體魄,中五樓則是積蓄靈氣,到了上五樓便是真正尋求大道。
陳玄在處驪珠洞天前便以躋身洞府境,但所修功法卻不被四座天下的大道所親,因此對于體魄的打磨并不算好。
“多謝大師。”
陳玄突然睜開眼眸,眸中七彩光華流溢,宛若陽光下的琉璃瓦片,他站起身來,再次對著老僧打了個稽首。
不知為何,這一次老僧卻側過了身,并未受這一禮。
“貧僧已大概猜到了你所欲行之事為何,只是那高承城府不淺,未必會遂你的愿。”
老僧已然恢復了那幅形容枯槁的模樣,他輕輕一笑,卻有慈悲之意。
“有黃泉劍在,他即便知道是圈套也依舊會往里鉆。”
陳玄心念一動,灰白飛劍瞬息而出,再屋中來回飛掠。
“既然如此,那老衲便降一次鬼!”
老僧雙手合十,房門自行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