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到“福地”二字,是在次日來醉仙舫的客人嘴里。
平安打著不能白吃白住的旗號,非要幫樓里干點活,可因著上一次的雞飛狗跳,后院那是怕極了霍云希,便把她趕到前面樓里去端個茶倒個水之類。
霍云希憑著一張姣好的面皮,只端茶水也遭到不少客人調戲打趣,劉媽媽瞧見,當即將她帶到一間坐滿貴客的雅閣,讓她替了里面彈曲兒的姑娘。
一簾紗幕相隔,她并看不清外面貴客的相貌,可聽幾人語調奇怪,儼然不像本地人的樣子。
依稀從他們口中辨別出“清墟、許淵、報仇”等字眼,霍云希一驚,分神之際手上動作隨之出錯,不小心彈差了好幾個音,她原以為會引來貴客的注意,不料幾人仿若未覺,依舊臥在溫柔鄉中笑得開懷。
一曲彈罷,霍云希起身,欲悄悄退下,臨走時,她小心掀開紗簾一角,偷偷朝外看了一眼,可惜幾人都恰好在與美人親熱,未露個正臉給她。
下了樓,她匆匆回到后院,到處尋找平安的身影,結果卻在皰房找到另一個熟悉的人影。
“晏公子,你為何在這兒?”
她驚疑的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腳步聲,尚未見其人,調侃的聲音便已傳入了耳:“來得還挺快。”
晏序川抱胸,睨望著門口,“你太慢了。”他顯然是恭候了多時,平平的語氣中似藏著幾分對她的不滿。
平安踏進屋來,眉眼帶笑,“誰讓你非選這個時辰過來,沒瞧見樓里正忙著,我這不一時也脫不開身。”三兩句,反將他一軍。
霍云希見兩人這一來一回,如墮云霧,疑惑道:“你們什么時候和好了?”
“我們什么時候不好過?”平安反問。
“昨日在袁府你們明明……”話到一半,她如夢初醒,“原來你們是故意的!”
說罷,她看了看平安,又瞧了瞧波瀾不驚的晏序川,仍有些不解:“可晏公子為何會知道我們在醉仙舫?”
“她臨走時不就親口告訴我了。”
霍云希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平安說過的話,茅塞頓開,不想一出好戲居然就自己被蒙在鼓里。
其實倒也不怪兩人有意瞞著她,只是事發突然,若不鬧上那一出恐大家都不好脫身。袁家父子不可能輕易放人,他們之中必須留下一個,既是緩兵之策,也算是在袁府埋個眼線。
雖然痕跡重了些,打消不了袁家的疑慮,但好在效果是有的。
不欲再多費時間,晏序川直接切入正題:“你讓我留意的那位許姓大師,似乎與袁弘璋的夫人相識。”
他娓娓道來:“今日我跟在他身后,瞧著他進了袁弘璋夫人的院子,那婦人屏退了下人,與他在屋內單獨相處了半個多時辰,出來時,還親自將人送到門口前,依依不舍地說了好些話,可惜我離得太遠,并聽不清說了些什么。”
“袁弘璋的夫人?”霍云希詫異,“豈不就是當年那個死活不愿松口將青櫻抬進袁府的正室?”
平安蹙了蹙眉,“當時袁家父子可在府中?”